穿过那一团光芒之后,柳南风感觉自己的精神一阵恍忽,然后就见自己蹲在地上,面前是个巨大的石盆,没错就是石盆,石头做的盆。盆里还有些许血腥生肉,而他手上还拿着一块,已被啃食大半。“这是什么鬼?”柳南风先是吃了一惊。这明显不可能是冯芝润,想那冯芝润乃是金陵冯家之子,天生锦衣玉食,怎么可能生吃肉食。而且再看其身,只是一袭兽皮,裆下更是凉飕飕,看起来像是个野人模样。看到这里,柳南风直接把手上血肉往盆里一扔,人跑出屋外,没有大柳树,只有一座湖面如镜的大湖泊,无数低矮的房屋拱湖而居。低头仔细打量自己,只见自己大概七八岁的年纪,但是身强力壮,骨骼粗大,看上去很有健康,很有力气。而且柳南风现在的状态,与那记忆回朔又稍有不同。他仿佛和眼前的孩子融为一体,合二为一,可却又不是雀占鸠巢,依旧以这个孩子意识为主。从孩子的记忆中,他知道自己现在名阳,姓任,为任镜部族一员。所谓任镜,任是姓,镜是湖,任氏逐镜湖而居,所以也可称呼其为任镜氏。柳南风举目望向天空,天空碧蓝,不知道是目力好,还是因为此时特殊,大白天的,竟然隐隐能看到许多星辰。当然,最让柳南风诧异的是,天空之上有个巨大的圆圈,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井口,而他们就如同那井中之蛙。无数的紫气从洞口垂天而下,形成庞大的垂天巨幕,其威势震撼无比。这里绝对不是地球,这是柳南风升起这样的念头。“阳,要过来一起玩吗?”远处传来小伙伴的招呼声。他们说着奇特的语言,发音很是古怪,但柳南风却是能听明白他们什么意思。“玩。”任阳立刻欢快地跑了过去。这不是柳南风自己的意思,而是任阳的意识主宰了这具身体。通过任阳的双眸,柳南风慢慢地了解了这个世界。这是个世界叫大荒,任镜部落以狩、捕鱼、采集和耕种为生。整个部落大概有三百来户,总人口大概有一千二百人,其中男性负责狩和捕鱼,女性负责采集和耕种。采集主要是一些方便保存的坚果,而耕种是一种类似山药一样的根茎类植物。不过这些人身体素质天生强大,这才能从环境恶劣的大荒中生存下来。大荒中不但有着凶残的野兽,还有具有各种能力的荒兽。所谓荒兽,就是从天空中那巨大的圆洞中下来,大荒对荒兽来说,就是巨大的狩场。但是大荒人也不是全无抵抗,每个部落不但拥有着自己的荒队,每年还有成百上千的部落联合起来,举行大型的荒行动,长达数月。而部落最大不是族长,而是荒师,按照柳南风的理解,应该就是祭师,不过荒师的力量很明显强大许多,他们可驭天地之气,其实力之强,可以媲美很多实力强大的荒兽。但是任阳一家却只是部落普通的家庭,父亲虽然也经常出去狩,但也只是普通人,而母亲和村里其他女人一起负责采集和耕种。不过任阳天赋异禀,即使是在大荒各部落之中也很是少见。和少年融为一体的柳南风见证了他璀璨的一生。从一名普通的部落少年,到祭祀大典之上被荒师选中为弟子,成为一名荒师。从一名实力弱小的荒师,到学会驭天地之气,纵横八荒六合。从名不经传,到名动天下。从屠戮荒兽,到探寻天地之秘。任阳的寿命极长,几乎踏遍大荒,柳南风也因此见识到了这
个瑰丽的世界和各种神奇的种族。这里有背生双翼的羽翼族,有头生双角的龙族,有额头生眼的三眼族,无数的种族,组成了这庞大的大荒部落。随着任阳一步步对这个世界的探寻,整个世界在他眼底仿佛没有了秘密,他也变得更加强大。柳南风甚至怀疑,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在无数次和荒兽的战斗中,他的功绩在部落中传颂,名声越来越大,他是大荒人心目中的英雄。大荒人甚至用他的名字来命名天空中那最大,最璀璨的星辰。虽然他实力强大,寿命悠久,但终究逃脱不了时间的长河,最终陨落。柳南风如同看了一部史诗般的电影,巨细无遗地经历了任阳的一生。柳南风的意识随即被弹了出来,再次来到时空长河之上,那团璀璨的光芒依旧漂浮在河流之上,当柳南风看向光芒之时,光芒之中已经陨落的任阳面带微笑,抬头上望,仿佛隔了时空在与其对视。不过不容柳南风多想,他随即又被弹出了时空长河,意识回到了本体,接着无数的记忆巨细无遗地从他脑海深处开始浮现,冲击着他的大脑。即使有着护魂草的保护,柳南风依旧感觉头痛欲裂,头晕目眩之感,仿佛这一瞬间,许多遗忘的记忆被一股脑地塞回大脑,冲击得他原有的记忆四分五裂。任阳的生命实在是太过悠久,他的记忆自然也是庞大无比,柳南风原本的记忆对其来说,犹如沧海一粟。“啊”柳南风紧咬牙关,忍不住抱头痛呼。疼痛、眩晕、心季,恶心齐涌而上。见柳南风如此痛苦的模样,让旁边一直留意他异常的苏锦绣紧张不已。也顾不得许多,赶忙起身轻按柳南风太阳穴,激发法力,想要帮他缓解疼痛。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而又柔韧的力量弹开了她的双指,让其指尖发麻。一直紧闭双目的柳南风,此时也睁开双目向她看来。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双眸没有丝毫感情,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冷漠,仿佛在看陌生人般。柳南风的眼神让苏锦绣心慌不已。“相公”苏锦绣有些慌乱地轻呼一声。可是柳南风并没有回应她,只是蹙着眉头紧紧注视着他。眼中银白色的光芒随之慢慢散去,再次变成原有漆黑的眼眸,额头上的护魂草也渐渐澹去。“相公”苏锦绣再次惊慌地叫了一声,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并且伸手抓向柳南风的手掌。可却被他给轻轻躲了过去。“你是谁?”柳南风语气冷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