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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南钦听了这话,心里高高悬起来。她不甚关心良宴军中的事,一直都以为他神通广大。这次开战要真刀真枪地上阵,若是有个闪失,她岂不成了失舟之舵!

良宴倒笃定得很,&ldo;下个月有六十五架霍克iii引进,汇流成海,未必弱势。&rdo;他笑道,&ldo;在美国时出勤,我一个人击落过四架雪莱克。就算接令起飞,也没有什么可惧的。&rdo;

南钦不说话,人却有点六神无主。佣人来给她添茶,她手上猛一抖,红茶撒得满身尽是。夫人们哟地一声,三太太斥那丫头,&ldo;腚上皮痒么?怎么不瞧着点!&rdo;一番责难,把那丫头吓得面如土色。

&ldo;是我自己不好。&rdo;南钦掸了掸身上水渍,勉qiáng笑道,&ldo;不知怎么颤了一下,姨娘别骂她。&rdo;

冯夫人抽了手绢给她掖旗袍,料着他们小夫妻感qg深,听见开战消息便慌神。她以前也是这样,知道男人要出兵,每每吓得寝食难安,这么多年历练下来才淬得稳如泰山。小辈里孩子年轻,遇着这样的事难免乱了方寸,她温声宽慰道:&ldo;眼下不过局势动dàng,还没有开火的消息,咱们是未雨绸缪,你也不要太担心。好了,时候不早了,给良泽留个门,其他人都散了吧!&rdo;

南钦站起来向父亲行礼道晚安,良宴趁机来搀她,她不好回避,便同他相携上了楼。

房间里只开一盏灯,灯光暗暗的,照不亮脸上表qg。他关了门来看她,她站在地心一副怔忡模样,两只手去摸领上的翡翠别针,压了好几下都取不下来。

他过去帮她,先前的不快又淡了,去远了。她是关心他的,只要从她的言行里咀嚼出一丝一毫来,他就觉得其他都不重要了。他把别针放在壁炉上,扶着她的肩问:&ldo;怎么?不舒服?&rdo;

南钦提不起劲来,只觉浑身乏力,缓缓摇头说,&ldo;没有。&rdo;

&ldo;你是怕开战么?&rdo;他把她散乱的发拨开些,双手去捧她的脸,&ldo;嫁给我叫你没有安全感吧?我是军人,乱世里颠沛是常事。你放心,我就算身死,也会先安顿好你。&rdo;

她打了个激灵,&ldo;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是以空军学院第一的成绩结业的,你有能力。&rdo;

他一笑,颊上细细的酒窝,有些孩子气,&ldo;再有能力,经得起子弹扫she?&rdo;

她的心口痉挛起来,不知道是恐惧还是绝望,凄惶喊了声&ldo;予松&rdo;

予松是他的小字,外面人qg往来倒常有人一拱手,亲亲热热叫声&ldo;予松兄&rdo;,在她这里没有过。她鲜少唤他的名字,即便叫了也是生硬的&ldo;良宴&rdo;。这一声把坚冰都融化了,他用拇指摩挲她的脸孔,&ldo;别怕,只是作最坏的打算,不一定打得起来。打起来了,我们也不一定会败。&rdo;

他低头吻她,她嘴唇颤抖。这种悸动像通了电,直打进他心里去。

☆、第15章

良宴开始变得很忙,要阅兵还要备战。筹钱也是项大任务,兵马未动粮糙先行,他不单是空军署的少将,更是冯大帅的儿子。和各界人员打jiāo道,摆出官威来软硬兼施,实在难为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所幸他手下副官拉得下脸,这帮人走出去戎装笔挺人模人样,军中混久了,个个都是兵痞。军饷的事似乎极容易解决,单是楘州商会就答应出资八万。当然里头有很大一部分是寅初拿出来的,美其名曰支持抗战,究竟是不是受制,就很难说得清了。

今天天气很好,也是空军署大做文章的日子。早上拧开无线电,喇叭里一条笔直的喉咙播报新闻,用很大的篇幅介绍空军预备役部队的编制,然后是参加军演的侦察机、战斗机、轰炸机机型。

南钦坐在藤椅里,听到很多熟人的名字,都是各界政要。她有些恍惚,早晨起来就不大舒服,到现在似乎发起烧来。热一阵寒一阵,拿毯子盖着,又吃了退烧药,还是不见好。迷迷糊糊挨到九点,隐约听见礼pào声,差人出去看,说是东南方传来的,大约是军演开始了。

她闭上眼,感觉鼻子里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四肢像被碾压过一遍似的,又疼又木,想动都动不了。

吴妈看她样子不大对头,怎么脸红得像关公一样?弓着腰来搭她前额,一触之下了不得,惊道:&ldo;烫得这样,好煎荷包蛋了!哎呀我去叫车,快点上医院吧!&rdo;

南钦平时身体很好,有点小毛小病,吃两颗药就能挺过去。又因为懒得挪动,便摆手道:&ldo;不要紧,可能药效还没到,回头出身汗,自然都好了。&rdo;

吴妈不放心,在边上絮叨着,&ldo;烧得太久脑子要烧坏掉的,这怎么行呢!我给先生挂电话吧,看看俞副官能不能说上话。再不行我就回禀夫人,不管怎么样医院是要去的呀!&rdo;

南钦勉qiáng挣了下,&ldo;不要大惊小怪,寘台哪里还有人,打过去也没有用。&rdo;

吴妈哦了声,&ldo;夫人肯定也去观礼了……那怎么办?&rdo;

南钦应付不动她,歪着脑袋不再说话。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云里雾里把以前的场景都过了一遍。然后电话铃响起来,好像是找她的。她把毯子裹得更紧些,冷到几乎打颤。没过多久听见吴妈和男人说话的声音,一个说&ldo;少夫人不肯去医院呀&rdo;,一个说&ldo;外面正流行猩红热,耽误了要出事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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