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绑在前面,若有什么异动都能看到,也方便你们不是。”
郑嬷嬷闻言有些意动。把江停云的手绑在身前,相当于放在了眼皮子底下,不必担心她做什么小动作。郑嬷嬷稍一思索,便向身后示意:“给小姐换个姿势。”
一个婆子上前解开了绑住她双手的绳子,江停云活动几下,觉得麻痒疼痛的感觉愈演愈烈。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待痛感消退后,才伸出双手,让婆子重新将她的手绑在身前。
郑嬷嬷上前服侍她洗漱,又端上午饭。江停云一边吃一边想,她的待遇倒还不错,至少有吃有喝,还有人给洗漱,否则几天过后蓬头垢面,不知该有多难受。
待吃完饭,几人又面面相觑。江停云想了想,试图为自己和醉冬争取权益:“可否找几本书来给我们读?”
她和醉冬除了一开始有所抗拒,其他时间都颇为老实,两个嬷嬷也不似一开始那般紧张了。郑嬷嬷闻言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奴婢给小姐寻两本书来。”
江停云目送着郑嬷嬷走出了院子。过了一会儿她转回来,却是恭谨地跟在刘肃的身后。江停云心中一紧,低头看着自己被绑住的手腕,缓缓地将呼吸调匀,面上平静下来。
刘肃背着手走进屋里,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江停云和醉冬,走到江停云面前,把手中拿着的两本书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道:“听说你想看书?”
江停云笑了笑,回答道:“长日无事,想找点消遣打发打发时间。”
刘肃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的手疼?”
郑嬷嬷的嘴竟这样的快。江停云心下一凛,若无其事地道:“被反绑着一夜,自然有些疼了,四皇子殿下不必挂心。”
刘肃弯下身来,迫近江停云,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轻柔地说道:“为了自己安全着想,江小姐可千万别耍花招。”
江停云看着刘肃,嘴边挂着的若有若无的笑意渐渐敛去。以她对刘肃的了解,他的语气越轻,意味着越危险。而这种危险刺激了她,令她一瞬间下意识地张开自己的气场与他抗衡。
她冷声道:“多谢镇国将军提点。”
刘肃不在意地一笑,伸出右手点了点桌上的两本书,直起身侍对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郑嬷嬷和两个婆子道:“都上心点,这位江小姐可是聪明绝顶,别被她蒙骗了。看住她,一刻都不许离人。”
众人忙俯首应是。
刘肃又打量了一番屋子,方才转身离开了。
江停云看着刘肃走到院门口,门外有佩刀的侍卫替他打开门,待他走出去,又从外面将门关了严实。
看来这处院子有侍卫把守。江停云眯了眯眼睛,就算自己能摆脱这些嬷嬷,也对付不了看门的侍卫。若是没人接应,她自己一个人不可能跑远。
她想起依旧插在鬓发上的簪子。谢寻……他会来救她么。如果他不在附近,就算自己吹响了哨子,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反而徒惹刘肃忌惮。
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守她的婆子们受了刘肃的敲打,不敢有丝毫怠慢,又将江停云和醉冬的双腿捆了起来。江停云知道不论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索性随她们去。她抬起胳膊从桌子上翻开一本书,做出读书的样子来,心中却走了神。
不知道刘肃打什么主意。他既然有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说明还没有和滇州打起来。他将自己关在这里,用意却是什么呢?
就算刘肃已经与滇州开战,自己也不会知道。
江停云有些着急。她被隔绝了视线,看不清局势,似乎变成了刘肃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身不由己。自从那个晚上谢寻出现在她床榻边之后,江停云已经许久没有这种什么都无法掌控的感觉。
她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
一天很快过去,到了傍晚,另外一组人前来换班。江停云听到郑嬷嬷称呼那个领头的嬷嬷为刘嬷嬷,刘嬷嬷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苍白着脸。郑嬷嬷瞧见,问她怎么了,刘嬷嬷摆摆手,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江停云对她上了心,悄悄观察半晌,见刘嬷嬷总是时不时地微弓着腰快步离开,过了半晌又蹒跚着走回来,心下有数,她恐怕是吃坏了肚子了。刘嬷嬷想必是听说了刘肃白日里教训人的事情,不敢在这个关头生事,只好自己扛着。
她既生病了,心神难免分散。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至少要想办法将藏在裙子里的袖箭戴上。江停云心中一动,暗暗等待着时机。
到了夜半时分,众人都有些懈怠。刘嬷嬷已被折腾地疲惫不堪,行动间带上了倦色。江停云等她又一次从屋外回来,从床上坐起来对她道:“我要去更衣。”
刘嬷嬷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走过来扶着她下床,留下一个婆子看着醉冬,同另一个婆子一起带着江停云向净房走去。
路上,江停云看着刘嬷嬷时不时蹙起的眉头,关心道:“嬷嬷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刘嬷嬷警惕地看着江停云,低头道:“奴婢没什么事。”
江停云见她如此防备,便也不再说话。进了净房,她忽然停住脚步,过了片刻才转头看着刘嬷嬷,吞吞吐吐地小声道:“嬷嬷,我小日子来了。劳烦您……”
刘嬷嬷有些惊讶,但她亦是女子,自然懂得江停云的意思,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出门对候在门口的婆子说道:“去给江小姐取一件新的小衣和月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