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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第2页)

锡若自己扶着雍正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下,又挥着袖子给他扇了半天的风。雍正也不说话,只是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地闭着眼睛,手里捻动佛珠的动作却有些急促,瘦得青筋毕现的手还在微微地颤抖。

锡若知道这个性格刚强的皇帝今日受到了重创,心里倒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味道,只是觉得当年老康晚年面对的窘境,终究还是让他的继任者雍正碰了个正着,心里还有些可怜雍正――原本寄望颇高的亲生儿子偏偏在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倒向了自己的政敌。连带着锡若心中那份从掉到清朝起就对雍正持有的惧意,此时也消去了不少,只觉得眼前不过是一个倒霉的父亲而已。

没过多久,高无庸请的太医就到了。太医院现任医正凌统是前任医正凌国康的儿子,和锡若也是熟人了,因此到来之后只是匆匆地给雍正磕了一个头,就请雍正伸出手来给他请脉。

过了一会,凌统说了几句雍正的病症,大概意思也和锡若先前猜想的差不多,说雍正是操劳过度落下的病根,又问了几句雍正的腿病,自己就退到旁边去开方子。

锡若接过凌统开出来的方子一看,发觉也无非是些安神进补的药,脾性看起来都很温和,大致属于那种断不了病根也吃不死人的那种。他知道太医院向来奉行谨小慎微的原则,在给皇亲国戚看病的时候,轻易不敢用药性太剧烈的方子,忍不住拍了凌统一记说道:“你这家伙是不是把好药都藏起来了?怎么来来回回地总是这几味药?”

凌统被锡若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赌咒发誓地说道:“额附爷,这是奴才和家父还有太医院的诸位同僚一道参详出来的进补方子,还有安神健脑的作用,里面名贵的药材也搁了不少。您怎么说奴才私藏好药呢?”

这时雍正已经睁开了眼睛,闻声便对锡若说道:“凌统的医术朕很信得过。你这个半桶水的江湖郎中,就不要在里头瞎掺合了。”

锡若不服气地说道:“奴才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往常太医院开出来的方子,奴才也看过不少,怎么是瞎掺合呢?”

雍正嗤笑了一声说道:“你没吃过猪肉?那可真是连猪都要拍掌庆贺了。”

锡若被雍正说得脸上一红,只好装作没听见四周响起的闷笑声,故作严肃地把方子还给了凌统,又眯起眼睛看着雍正说道:“皇上,这里太阳很毒,还是回养心殿里去吧。或者还回刚才的凉亭也好啊。”心里想的却是还是赶紧让雍正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吧,免得他又窝了一肚子火,回头就不知道要撒到哪个倒霉鬼头上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倒霉的人,当然是刚刚晋升为弘时老爹的允禩……

雍正点点头,正想让锡若搀着自己回去的时候,今年刚刚八岁的皇二十四弟允袐却慌慌张张地从东五所里跑了出来。允袐一见着雍正也在这里,自己倒先唬了一跳,连忙趴在地上给他请安。

锡若听说老康辞世的时候,这位最小的皇子当众大叫“我听清楚了,皇阿玛说传位于四哥!”,因此格外得到雍正的爱护。照理说新帝继位以后,前朝的皇子都应该搬出宫去另住,可是允袐一来年纪太小,舍不得离开他的母亲穆太嫔,二来又还在上书房里读书,每天来来回回地也很折腾,雍正就特准他仍旧住在东五所里,每天从这里去乾清宫旁边的上书房上学。

果然雍正一看见允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和蔼了起来,亲手拉起这个幼弟问道:“小弟弟怎么跑得这么急?仔细跌着了。”

允袐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伸手指着东五所的方向说道:“齐妃娘娘晕在里头了。我听门口的小太监说凌太医在这里,就赶过来叫他去看看。”

雍正听得眉头一皱,随即便转头朝凌统说道:“你过去看看。”

凌统连忙应了一声“嗻”,自己又抱着药箱匆匆地去了。雍正又回过头来,看着允袐说道:“以后东五所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住着了。你要是觉得孤单了,可以搬到西五所里跟弘历他们一起住。”

允袐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皇上的恩典。回头我就搬去跟弘历作伴儿吧。一个人住这么大一间屋子,是有些害怕呢。”雍正摸了摸他的半月亮头,又耐心地嘱咐了允袐几句要勤奋读书、注意身体一类的话,这才起驾回养心殿去了。

锡若跟在雍正身后一边走,一边暗想道,果然应了当年允禟早先的那句话:“爷的嘴再巧,也赶不上你会挑时候儿”!自己当时不在场,也不知道老康临终的时候,究竟说了些什么话,不过允袐小小年纪就敢当着他那帮一个赛一个厉害的兄长面前大喊“皇阿玛传位于四哥”,也真需要点胆色,不知道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总之这位皇二十四弟的宝,眼下看来是押得再正确不过了,日后他的一个亲王爵位肯定是跑不了的。相比较之下,当时只顾着恸哭或是目瞪口呆的他的不少兄长,倒相形见绌了。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只不过允禟这几个,只怕连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辞了雍正回家去的路上,锡若碰见了现任的兵部满尚书之一法海。这位居然跟白蛇传里的坏和尚同一个名字的满人尚书,一看见锡若这个前辈官儿就一叠连声地抱怨,说是皇上新派来的汉尚书兼左都御史蔡珽,一来兵部上任就开销了好多位司堂官员,说他们是年羹尧举荐上来的同党什么的,弄得兵部现在人人自危。还说大伙儿背地里都在说蔡珽靠揭年羹尧的短起家,对带兵打仗的事情却是一窍不通,都是一副很瞧不起蔡珽的样子。

锡若听得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眼下蔡珽就是雍正用来打击年羹尧的一把利剑,便对从浙江巡抚上改任过来的法海说道:“你们如今同部为官,理应互相帮衬体谅才是。蔡尚书开销的那些人,也是请过了旨意的,你们怎么好再背地里如此贬损他?仔细被皇上知道了,罚得你们个个哭爹喊娘。”

法海听得一怔。他原本打的主意是,因为听说蔡珽也得罪过这位纳兰中堂,而这位中堂又曾经担任过兵部尚书一职。通常人都有护短心理,想必纳兰自己也很不待见蔡珽这个见树踢三脚的二杆子御史。不想锡若一开口就堵住了他告状的势头,连忙掉转口风说起部院里其他的杂事来。

锡若一边骑着马一边听法海殷勤地汇报工作,末了快到分手路口的时候,方才转过头看着法海说道:“蔡珽是皇上圣心特简的人。你们要是还想在兵部里混口饭吃,最好不要合起伙儿来坑他。不然到时候倒霉的,恐怕是你们自己。”

法海听出了锡若话里隐含的警告意味,连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说道:“奴才多谢额附爷教诲。回去必定好好约束底下的官员们,必定不让他们干出违背圣意的蠢事来。”

锡若点点头,又想和法海别过的时候,却见法海突然趋马来到自己身侧,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额附爷说,部院里的老人们都很怀念爷跟十四爷在兵部坐橐儿时的日子呢,说那时候谁也不敢不拿兵部的官儿当回事,就是一个主事出去办事情,也是威风八面的。哪像现在这样,为了调拨一点给前线过冬用的粮饷跟冬衣,还要底下办事的官员们磨破嘴皮子跑断腿。尤其是以前跟年羹尧有过往来的人,那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们也难哪!”

锡若听得默然不语,过后却伸手弹了一下法海的官帽,笑骂道:“别他娘的尽在我面前装可怜!别人不知道,我这个户部尚书还能不知道?你们这些丘八官儿们要起钱粮来,简直比策旺阿拉布坦抢得还凶狠!谁要是敢给少了或是给慢了你们要的银子,准被你们骂个狗血淋头,说不定还要扯下袍褂、显摆显摆身上的伤疤来羞辱人家一番。你敢说现在的哪支部队里,没有吃空额的?穷谁也穷不了你们!”

法海扶正了官帽嘻嘻一笑道:“额附爷果然不愧是兵部的老上司。对这里头的猫腻,门儿清!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策旺阿拉布坦都遣使上贡了,兵部又闲了下来,所以要钱要粮要衣服才费劲。爷既然现管着户部,就好歹多疼我们这些老下属一点,多批点银子给我们发饷吧。要不前线的官兵们又该骂我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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