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错,我后来加快了速度,你居然跟得上。”
“我跑步好多年,这点运动量没有问题。”
湖风有点乱,将王桥的气味吹了过来。吕琪一直不喜欢进健身房,就是怕那些浓烈的汗水味道,今天在湖风中无意中嗅到了王桥运动后散发的味道,她身体没有反感。
王桥道:“明天周一,我要回昌东。你近期有什么安排?”
吕琪望着雀湖,用手轻轻拉着一枝垂下来的杨柳枝条,道:“走亲戚,抽一个月把家里的近亲都走个遍。我比较幸运的只是失掉记忆,其他没有问题,这就给了我重建记忆的机会。我花个半年的时间,建立一个属于我个人的人际关系谱系。”
“你的态度我很喜欢,积极的态度一定会赢得人生。”王桥做了几个高抬腿,又道:“定下回旧乡的时间,我去通知李酸酸等人,大家聚一聚。你当年留下了日记,但是肯定有省略有重点,如果有什么疑惑就来问我。”
吕琪道:“暂时定不下来,等到走完亲戚再到旧乡。我的亲戚大部分都在静州,到时你可以来静州找我。”
这是从米国回来以后,吕琪第一次发出邀请。王桥知道肯定是日记发挥了作用,很是欣慰。
“我平时没有时间,忙起来以后,周六周末都有可能耽误,所以尽量抽晚上过来。静州和昌东公路修得很好,来回很方便。”王桥又道:“我听你大哥说,你已经博士毕业,拿到了文凭,有没有考虑过回山南省工作。”
“暂时没有考虑。”
“你应该考虑,有工作以后,你才会有融入感。”
站在雀湖边上聊着天,王桥见到远处有一个熟人在校园内步行,正是辅导员陈刚。他对人品不佳的辅导员陈刚没有任何好感,毕业过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互相把对方当成路人。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不同的,比如王桥和吕琪就如两株黄桷树下的长根,就算树干在地面上隔得百米,在地下总会互相缠绕,难以真正隔断。又比如王桥和陈刚,如交错而过的两条公路,除了交错点以外,他们将会离开得越来越远,人生难以发生真正交集。
换句话说,人的一生,有的人相当重要,会伴随一生中的很长时间。有的人一点都不重要,仅仅是擦肩而过。
人生有一个智慧是要对伴随自己的亲人要好一些,对于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理解,甚至有些人在没有关系的外人面前会表现得很风度很人味,却在亲人面前展示人性最恶的一面。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却往往会在生活中出现。
一个人有没有真正的智慧,看他对待亲人的态度就可以知道。王桥早熟,对此理解得非常清楚。
吃过午饭之后,王桥与吕家人辞别,坐着老赵开的小车离开了省城。虽然只是离开了城关镇一天半时间,由于环境改变太大,接触的人和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让王桥产生了离开城关镇很长时间的错觉。小车回到了城关镇,一下就让“渡假状态”的王桥回到了工作状态。他在车上给黎陵秋打去电话,商量了明天早上办公会主要内容。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城关镇各项工作都挺正常,就是天气显得有些反常。在七月下过一场大雨之后,在整个多雨季节居然滴水未下。
8月2日,王桥正式出任昌东县委常委、城关镇党委书记。
任职文件出来以后,王桥便成为昌东县近二十年来最年轻的县委常委。
得知此消息后最难受的有两个人,一是宿敌牛清德,二是市政府办公室秦真高。
牛清德最先从大哥那里得到消息,普给秦真高打去电话,道:“秦秘,找个地方喝几杯,我把陆军约上。”
“好的,是在静州还是昌东,好,我下班就到昌东来。还让牛总派车,这怎么好意思。”秦真高又发起牢骚道:“牛总,你知不知道王桥的任职!马的,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这个社会出毛病了。”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牛清德、陆军、秦真高在这一段时间走得挺近。
陆军能从县委组织部调至阳和镇当镇长,牛清德出力不少。陆军来到了阳和主政一方以后,投桃报李,对牛清德的阳和铅锌矿颇为关照。他们两人有了利益纠葛之后,便结成一体,越来越紧。
至于秦真高,以前在给副市长当秘书时就与牛清德有密切接触。后来他挂职到阳和镇,与陆军和牛清德天天在一起喝酒,鬼混,关系弄得很亲密。
在三人关系中,牛清德有大哥的背景,有阳和矿的财力,处于核心地位。
其次是陆军,作为镇长有权在手,更是县委副书记的嫡系心腹。
至于秦真高,是三人之中最薄弱的。只是其处于市政府中枢位置,消息灵通,而且以后还有发展前途,就成为三人之中外围人员,虽然接触频繁,但是还没有接触到陆军和牛清德之间生意上的事情。
三人在王桥升官当天,又聚在一起。
“妈的,每次听到王桥升官我就不爽。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就是会拍马屁。”秦真高和王桥是大学同学,但是两人素来不和,渐行渐运。心胸狭隘的秦真高把并没有深仇大恨的王桥当成了第一仇人,持久嫉妒,往往会毁掉一个的理性。
牛清德喝了些酒,道:“真高老弟这句话没有说对,王桥虽然操蛋,本事还是有的,否则我早在旧乡就将他弄趴下了。现在连我大哥都搞不定,这还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