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河对面闻过了吗?”许连长问。
我得承认许连长这话问得好,敌人如果只是趟过这条河继续前进的话,那无疑还会在对面流下气味。
“闻过了!”驯犬员回答道:“对面也没有踪迹,这些越鬼子应该是受过躲避跟踪的训练,他们也许会沿着小河走一段然后再上岸,所以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哦!”许连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他还是下了命令:“马上过河,小王带一条军犬往上游找,小陈带另一条往下游找!”
“是!”
……
应该说许连长的命令是有道理的,如果越鬼子真的是沿河走了一段然后再上岸的话,那么就会有两个可能,一是往上游走,二是往下游走,那么许连长的这个方案无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发现敌人的踪迹。从这一点来说,许连长也可以算是个临危不乱的指挥员。
但是……
我徒步走下了那条小河试了试,虽然河水不深,但河底却尽是又圆又滑的石头,再加上河水的阻力使得行走十分困难……于是我就奇怪了,越鬼子还是带着张帆的,他们有可能拖着一个人沿着河水走吗?如果他们有时间充足的话那也许可以,但我们没隔多少时间就追了上来……越鬼子应该没时间这样做才对!
“杨学锋同志!”见我还在河里迟疑,许连长不由回过头来叫了一声。
“哦!就来了!”我应了声,脚下加紧步子跟了上去,脑袋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如果这越鬼子没有沿着河水走一段的话,那他们是怎么躲过军犬的鼻子呢?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这是诡计,如果越鬼子故布疑阵想要让我们以为他们已经过了河,那么他们就没有过河!
没有过河?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惊,那是不是意味着越鬼子还在河的那边?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在我们的后面?!!
对啊!这时我才想明白越鬼子的手段,也明白了他们是怎么骗过军犬的鼻子!
很明显,越军是先走到河边,然后再沿着原路返回……军犬倒底是动物,他们鼻子虽然可以嗅得到目标的气味,但还是无法分辩出这气味是不是更浓些、更重些,也没办法分析是否是双重气味……
所以,我很快就得出了答案,这也就意味着越鬼子就埋伏在我们经过的路上。甚至我还可以断定他们的埋伏点离我们不会很远,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多,没办法折返太远的路。
我刚想把这个想法告诉许连长,但转念一想:如果告诉了许连长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就地展开搜索?这样也许会找到越鬼子,也会找到张帆,但找到的也许不过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我当即对许连长说道:“你们先走一步,我解个手!”
“好!”许连长这时的心思全都放在“即将走远”的越鬼子身上,哪里还会注意到我的怪异,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我们会一路沿河搜索,完事了就快点跟上!”
“是!”我应了声后就往小路旁的草丛里钻,等许连长一行人走远了之后,我再小心翼翼地顺着原路趟过小河,猫着腰找了个视野开阔的茅草地躲了起来。
我不敢再往前走,因为我担心会被躲藏着的越鬼子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所有的心机也就白费了。
最难熬的就是这段时间的等待,我几乎是一刻不停地举着望远镜到处观察,就怕会漏掉点什么……更让我心里七上八下,还是就连我也不确定越鬼子是不是在我的视线之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似乎就让越鬼子从我鼻子下从容逃走了,甚至还可以说是我帮助他们逃跑的。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为什么会一切正常?
我在茅草中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状况,心里的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会不会是越鬼子埋伏在别的地方了?会不会是越鬼子已经带着张帆走了?我要不要追上去?或者说要不要让许连长他们回头搜索?
然而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选择了继续等下去。
原因是假如越鬼子已经走掉的话,那么就算我想追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追,或者我也可以调一只军犬过来,但那似乎也已经来不及了。
终于,水田里的一个黑影让我“咯噔”了一下,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就停止了跳动。
水田,我怎么就没想到水田。
河水可以掩盖人的气味,水田当然也可以,甚至水田还会掩盖人的脚印……也许有人会说,那水田一脚下去就一个深深的脚印,怎么能掩盖呢?但问题是水田里有水,而且还是浑浊的田水,一脚下去有个深深的脚印是没错,但很快就会被田水给淹没。
从另一方面来说,我还不得不佩服这几个越军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