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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块头:“他很信任你?”
“不,”洛摇摇头,“我认为他不信任任何人。”
大块头:“但你是魔鬼。”
洛和他们科普:“魔鬼不比你们人类好过,你们去过地狱,那里现在算得上是天堂吗?”
大块头:“这……他的确是在折磨所有生命。那你是因为什么惹怒了他?”
洛苦涩地笑笑:“一件很小的事,太小了,小到我从来没有想过,无意中亲口将它说出来竟然会要了我的命。”
“有一天,他问我,‘你会踢皮球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洛说:“会。”
许识敛永远都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以至于洛根本不觉得会发生什么。
“怎么踢?”许识敛甚至虚心向他请教。
洛抬起脚,向上侧踢。“就这么踢,”洛说,“但你要注意,脑袋后面要长着眼睛!不要被人把你的球夺走。”
“听上去你好像在学谁说话。”
“我爸爸,”洛回答,“他以前经常这么教我。”
“你爸爸教你踢球?”
——听到这里,大块头叹了口气。
他说:“洛大哥,他刚担任岛主那年,就规定所有人不许踢球。这你不知道?”
“那年我刚做完手术,在恢复中。”洛说,“后面听说了,也没放在心上。这毕竟是个奇怪的规定。”
大块头说:“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许识敛的父亲从未实现与他踢球的承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多半和他过去遭遇的有关。”
洛的声音开始颤抖:“所以,在他看来,我那一句无心的话,就是对他孤独童年的侮辱。”
大块头道:“很可能他从来没被爱过,你能想象,一个从未被父母拥抱过的孩子,听到别人提起父亲如何教他踢皮球时的感受吗?他恨你,恨你有他没有的东西——即使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回忆。”
说着说着,他面露悲哀,陷入一种不该有的同情之中。
时至今日,提起这位曾经仰视的、崇拜过的朋友及队友,他都难以完全摆脱仇恨中的怜悯。
洛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是啊,所以他那么生气……那一夜,他亲自施展诅咒,将我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一头丑陋的、卑微的猪。我从那一刻起,失去了身份和尊严,成了他手下所有魔鬼的笑柄……”
大块头轻声宽慰:“至少跟我那些兄弟比,你还保留自己的智力。”
“因为我是魔鬼。”洛说,“这是清醒的痛苦。”
洛突然眼睛血红地说:“听说,你们曾经是他的同伴?那你们……可有曾经幻想过劝他回头?”
没等大块头说话,洛就高声道:“他早就不再是一个能被救赎的存在!他会毁掉一切——包括这个岛,和你们所有人。”
大块头示意他冷静:“稍安勿躁,我们从没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那就好,那就好……”洛喃喃自语地坐下,同时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我现在能为你们做的,就是用我对符文和地基的了解,来帮助你们削弱他的力量。我不能回到从前,也无法赎回我失去的一切……但至少,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井舟和铁拳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