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上午大课间,福利院的孩子们刚做完眼保健操,在操场上玩闹者有,在阅读室看书写字者也有,连海和季明月甚至在穿过活动中心舞蹈房的时候,瞥到一群跳芭蕾的可爱姑娘。
小姑娘们头发高高盘在头顶,着白色芭蕾练功服和白舞鞋,在舞蹈老师的带领下,随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踮脚、摆臂、挥手……整齐划一井然有序,恰如凫水的优雅天鹅。
一张张笑脸在眼前飘过,年轻纯真。季明月想着孩子们的身世,感叹钱不一定能带来快乐,但一定可以减少很多痛苦。他不禁道:“厉害了,不愧是大城市,福利院不一般。”
连海:“确实不一般。”
声音很沉,季明月直觉连海话中有话。
“福利院收养的多是弃婴,大部分婴儿惨遭父母抛弃,无非是因为身体或者智力有残疾。可这家福利院的孩子却不太一样。”连海生前在“安养院”待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经验之谈。
这倒是,季明月一溜看过来,福利院里的孩子个个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他回忆了下,遇到的唯一一枚“歪瓜裂枣”,可能是阴冥那个二十一三体综合征的胖姑娘。
“还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连海接着道,“虽说阳间重男轻女,福利院养着的弃婴惯常女孩多,但这里未免太多。”
不远处的操场上飘来“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的跳皮筋口诀声,清脆稚嫩如银铃。季明月这才意识到——全是女声。
他眼风带过舞蹈房、阅读室、教室……诚如连海所说,就没见到过一个男孩。
“或许……”季明月想到什么,打开手机调出还缓存着的几个浏览器页面,递给连海。
浏览器中是深城市以及这间福利院的百科介绍。
“深城在南部大湾区,娱乐业和制造业都很发达,吸引了不少年轻人,阳间这两年有句话很火,叫做‘来了就是深城人’。再加上福利院周边有几个工厂,男女工人尤其多,工厂环境相对封闭,干柴烈火那是分分钟的事,结果孩子都生了才发现彼此不合适,分手的分手,离婚的离婚、那些被抛弃的孩子,可不得送到这儿来吗。”季明月分析得头头是道,“又是大城市,领养人多,想要领养男孩的人肯定也多,留下的就都是女孩子。”
连海不置可否,同时滑动着手机屏幕浏览更多信息。
但很快,他的手指定住。
季明月凑过去看,发现连海目光凝在【福利院院长钱如真】的词条上,便问他怎么了。
连海眉头慢慢皱起:“这位漂亮的钱院长,是学医的。”
词条里同时附上了钱院长的照片,精修图,细眉细眼披肩发。
有些人单从神态上,就能看出受过良好教育的不俗气质,照片中温文尔雅的女人显然就是这类。
“有什么问题吗?谁规定医生和福利院院长,必须是那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家?”季明月道。
“我不是在评价她的外貌,”连海摇头,“钱院长毕业于京州医科大学,药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