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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道歉就好了,但是潭枫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A市了,和原来A市一中的同学也都断了联系。
父母分开后,妈妈担心她的情况,再加上也不想回到A市这个伤心地,便卖了A市的房子,在D市的郊区重新买了一套小房子,方便潭枫丹周末回家,差价则主要用来给她交高昂的学费。
离开临床多年后,妈妈没有机会再去大医院,原本医药代表的工作缺乏D市的人脉做不起来,干脆在房子附近的小诊所找了份医生的工作,毕竟医师执照在这里还是值钱的。
小诊所盈利主要靠打针,因为王桂芝不热衷于推销,诊所老板颇有微词,但是相比起以前医药代表这种需要维系关系的工作,给病人看病所带来的成就感更能让王桂芝想起读医科的初心,所以她忍了,也就偶尔周末和潭枫丹吐槽两句,反正工作收入还行,能负担两人日常消费。
拒绝了爸爸的要求后,潭镜磨虽然高升了院长,朋友圈还炫耀换了豪车大house天天牛排红酒,但是女儿的学费却一分钱都不愿意出,想到这,潭枫丹就有点心酸。
“你有在认真听吗?”两人并排走在过道上,于昕露侧过头看潭枫丹,对于她的走神有点不高兴。
“不好意思啊,我在听得,露露我谢谢你为我说话,但是能帮到大家我很开心。”
相比总是躺在床上不下来的陈锦倩和日常黏着男朋友的柳继红,于昕露和潭枫丹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潭枫丹自然是十分重视她的话。
两个室友拜托潭枫丹帮忙,于昕露就说她当老好人总是被欺负不行,要反抗。
如果是过去的潭枫丹大概也会这么做,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只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顺手帮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和钱。
而且她一直在做心理咨询,心理咨询师陈老师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已经累积了5000小时个案时长,经验丰富,她对她的过去表示同情,又隐去具体信息,给她讲了很多亲自接手过的悲惨案例,她说:“你看,他们比你痛苦,他们都能站起来,你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又告诉她:“你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但你可以改变你看待事物的方式,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潭枫丹深以为然,并且决心把用昂贵咨询费换来的心得运用到实践中,她告诉自己,大家总是找我帮忙,说明她们很信任我,能得到这么多人的信赖,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潭枫丹隐匿了陈老师的部分(现阶段她还不想被大家知道她的病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于昕露,于昕露不以为然,骂她“圣母病”。
潭枫丹听了也不恼,刚入学不久就能交到这么关心自己的朋友,啊!又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今天也要当个积极正能量的女孩。
“哎!”于昕露叹了口气,将话题引到了别处:“你们原告组打算这么辩呀?”
宿舍里,潭枫丹和于昕露都是法学生。这是王桂芝问了一圈人才选定的好专业,通过司法考试以后,进可当律师,律师代理费随便一笔都是几万,退也方便考公,招法学的岗位一筛一大把。
这学期她们都选修了“模拟法庭”。这门课会将选修学生分成法官组、原告组、被告组和观众组,以实际案例为原型进行对抗,课堂表现也会影响最终打分。
在真实的案件审理过程中,庭前原告被告会交换起诉书、答辩意见和证据,但是“模拟法庭”却没那么正规,原被告双方都对己方观点讳莫如深,生怕被对方知道了,庭上辩论的时候落在下风。
潭枫丹和于昕露刚好被分到了原告和被告两组。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门课有很多学长学姐选修了,潭枫丹负责整理他们的想法形成文字稿,小组会议结束前,潭枫丹还特地被叮嘱,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泄密了,潭枫丹深感责任重大,连连点头。
所以尽管是于昕露的请求,潭枫丹还是咬牙回绝了。
于昕露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接下来一路都没有再说话,潭枫丹也不敢开口,在低气压中回到了宿舍。
到了傍晚,于昕露又突然兴致高昂了起来,主动道:“潭枫丹,你的笔记借我抄一下。”
“好的,在我的书桌上。”潭枫丹拿着盆子毛巾和沐浴露去洗澡了,想着于昕露好不容易和好了,一定要和她多聊两句解开心结,便比平时的步调快了些,回到宿舍却看到于昕露坐在她的座位上。
“就顺便坐在你座位上抄了。”于昕露扬起手中的笔记本。
潭枫丹乖巧地让开,没有打扰她,好在第二天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又有说有笑。
有点奇怪的是,于昕露所在的被告组讨论到很晚。
“明天就是正式辩论了,你们还在修改意见吗?”回到宿舍后,见于昕露还在和学姐学长们线上激情讨论,潭枫丹故有此问。
她所在的组做了充足的准备,今天潭枫丹把整理好的书面材料,用邮件发给了小组成员,大家一致认为想得很全面了,没有必要临时抱佛脚。
“说好不打听的!”于昕露神采飞扬道,眉宇间有说不出来的得意。
潭枫丹感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没说什么,爬上床早睡,为明天养精蓄锐。
精心准备的结局却是一败涂地。
被告组的观点并不算多么巧妙,却像是提前预判了原告组的所有想法一样,精准打击。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即使她们组有全班综合实力最强的木子学姐,随机应变,也没能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