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月瞪着素云,就见管事姑姑含笑看着自己,柔声道:&ldo;小主怎样了?刚刚不是还说好多了,身子没有大碍吗?&rdo;
宁溪月打了个激灵,搓搓胳膊:&ldo;素云,你这眼神……也太温柔了吧?都快能滴出水来了,这……这是怎么了你们?别这样好不好?怪肉麻的。&rdo;
&ldo;姐姐。&rdo;薛答应擦了擦眼泪,忍不住笑道:&ldo;大家都是感念您的恩德,您该高兴才是,怎么还这样说?后宫里的主子,能让奴才们如此真心爱戴感念,十分难得了。&rdo;
&ldo;罢了罢了,这种爱戴感念我消受不起。比起这个,我更喜欢他们一个个牙尖嘴利的,和我说笑玩闹,哪怕动不动就扎心扎肉呢,也比这样强。&rdo;
宁溪月说着,就在众人簇拥下进了院门。素云一个劲儿提醒她慢慢走,只把这货不耐烦的直翻白眼,很想大步流星走给这些小心过头的家伙看看,然而想到肖太医,想到谭锋,这万一他们来了,这些没出息的东西再告自己一状,她岂不是要悲剧?
所以只好咬牙忍了,一步三挪的回到卧房,在床上躺下,眼见着奴才们那小心翼翼的劲儿,竟比照顾产妇还要周到。
&ldo;呼!&rdo;
宁溪月长长舒出一口气,喃喃道:&ldo;还是回来的好。咦?这床帐换新的了?嗯嗯嗯,别说,这个月上梅枝的图案漂亮,上批料子刚来的时候我就说这个最好看,果然,如今换上了看,更漂亮了,这种纱料难得有这样大而连贯的图案。若是有月的晚上,不放外面厚帐子,只把它放下来,等到月上中天,月华如水照进屋里时,映着它影影绰绰,必定更加好看。我记得当日这料子一共有两匹,因为我喜欢,又让人去内务府要了三匹,所以大概还剩下不少,等会儿薛妹妹走的时候,给她一匹带回去,也做个帐子挂在床上。&rdo;
&ldo;姐姐,这会儿就别想着我了。&rdo;
薛答应心中一暖,看着宁溪月仍有些苍白的面色,又觉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却见宁溪月摆手道:&ldo;别哭别哭,你这一哭,下人们也该哭了,我滴个天爷,我就是看见纱帐漂亮,所以高兴,随口说了几句,也至于惹得你们这样?来来来,快和我说说后续情况,我因为昏倒,醒来后只顾着和你们说话,都忘了打听这事儿,那小林子如何了?&rdo;
素云淡淡道:&ldo;皇上下令杖毙,这会儿怕是尸首已经拖去喂狗。他自己发的毒誓,死无葬身之地,如今也算应验了。&rdo;
宁溪月怔了怔,接着叹气道:&ldo;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这个,可真的就是自作自受。&rdo;
说完看向一旁一直擦泪不语的春草,轻声道:&ldo;傻丫头,还为他难过吗?&rdo;
&ldo;奴婢怎会为那个无情无义禽兽不如的狗东西难过?奴婢难过的是娘娘,因为我连累,您都受了伤。&rdo;
&ldo;我这点内伤不算什么。&rdo;宁溪月摇摇头,就听素云沉声道:&ldo;春草说的没错,那真是个禽兽不如的。我还记着当日在晚晴阁,御膳房送了西瓜来,春草现拿了一个去给他,我那会儿就怀疑他们两个有什么事,但后来说是为了从他那里打听消息,且春草也和我保证,与他清清白白,我也就没说什么。哪成想他竟做出这样事来?春草一条命险些都被他要去,更不用提娘娘还为此受了伤。&rdo;
一旁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的薛答应忽然抬眼,疑惑道:&ldo;说起来,这事儿怎么忽然就被人揭露开来?该不会是又有人针对姐姐,所以听了这样消息,指使那小林子诬告的吧?&rdo;
宁溪月沉声道:&ldo;这太有可能了。不行,这事儿得好好查查。&rdo;
素云叹息道:&ldo;娘娘昏迷的时候,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rdo;
话音刚落,就听院子里有人高声道:&ldo;咦?这人都哪儿去了?太不像话,青天白日的,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rdo;
众人听了声音,姜德海忙带着李庄等太监迎了出去,看见于得禄正上台阶,他连忙躬身陪笑道:&ldo;竟然是于公公亲自过来了。那个……您老见谅,我们娘娘刚从慈宁宫回来,奴才们担心她,所以都聚在屋子里。&rdo;
于得禄点头道:&ldo;我也是刚刚去慈宁宫,听说萱嫔娘娘回来了,这才紧赶着过来的。不是我说,娘娘平日里纵容你们,如此厚待,后宫里你们是独一份儿,你们就更该严守本分认真负责才是。你就说吧,这大白天的,院子里一个人没有,管它什么理由,这也不像话。&rdo;
&ldo;是是是,小的们知道了,这就出来,这就出来。&rdo;姜德海陪着笑,一面让几个小太监各自散开做事,亲自将于得禄请到屋里。
宁溪月面前,先前还严肃认真的大内总管立刻就堆上了满脸笑容,躬身道:&ldo;皇上让奴才过来禀报娘娘一声。小林子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原来是这厮采买中收受贿赂,以次充好,却不料这一次出了差错,竟把次等胭脂和内务府特供娘娘们的胭脂搞混了,又恰好送去了洛嫔娘娘那里,洛嫔娘娘在这方面可是行家,一看脂粉的模样就知道不对,命人一查就查到了这小子头上,当即禀报皇贵妃,就把他抓去了慎刑司。这厮因为对春草行凶不遂,怀恨在心,如今罪行暴露,自知难逃,竟不知怎么想的,就攀咬了春草,当真是丧心病狂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