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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贾政全?靠贾母撑着过?日子,赵姨娘的命保住了,却?说自己看破红尘,硬是在家做起了居士,就住了当时薛宝钗教书的院落,也不嫌弃这位置不体面。
她本就是贾赦特意留下恶心贾政的,便是王夫人也无法怎么她。
江湛本来稳固的太?子地位陡然出现了波折,如林黛玉所料,他是偏向父亲的,穆皇夫本人却?淡定得很,他见江湛又来送新鲜的点心来,便留他吃了一顿饭。
“近来不好过?吧?今上骤然有孕,我倒还?好,可?定然会有人揣摩上意,认为她是对你这个太?子不满。”穆皇夫嫌弃地推来江湛掰了一半的鲜花饼,“知道你的心上人在云南,倒也不必叫我也跟着一起吃。”
江湛嘿嘿一笑,“也没?有那么难,我又没?有被废,更何况钱袋子一向捏在父亲手里,在我心里头,父亲堪比林如海。”
朝里手握大权的,一个手都掰得完,这显然是他对他爹很高的赞誉了。
“往后无事不必再来,我没?有什么事,教你做生意的时候就说过?了,尽人事,听天命,如今天要下雨,你只管做起卖伞的生意就是了,咱们?也是囤了伞的。”穆皇夫依旧温和得紧,“你爹我听了这么些年的悲欢离合,这点还?看不开吗?”
“儿子僭越了,人与人的缘分,许是就到这里了是吗?”
“她此时此刻和先帝像极了,我若是你,必然会牢牢抓住林家不放。”
“可?如果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相信了,那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穆皇夫便知晓儿子还?没?有想开,“可?能人和人不同,对不对?她当年最好的选择只有我,不曾看过?其?他风景,所以我倒是觉得小林说得极对,你们?时日还?长,如果千帆过?尽还?是心意不改,也不迟。”
江湛不愿意听父亲为了教导自己而扯开自己的伤口,故而转了话题道,“那人已经在闽地了,今上命人半路劫杀,我干脆顺手推舟,那些个信件在小林手上。”
“我儿是个痴情种,去忙正事吧,要是今年的生意不如去岁赚得多,太?子殿下仔细你的皮,看我再自己私房钱给你做冠服不做,自己的银子都拿出去做好人,倒叫我补贴你。”穆皇夫的眼神温和一如既往,摸了摸儿子的脸,“不必为我担心,得空与傅家兄弟说说话。”
江湛欲语还?休,最后还?是小声道,“他们?兄弟俩现在为了柳郡主要决裂分家,还?掺合了师爷的孙女,可?闹腾得很。您说咱们?不会是得罪月老了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兄弟相争,妻子改嫁,一女三求,话本都要来不及写了。
穆皇夫只是一笑,待江湛出去有一会儿了,这才?对内室道,“涵空出来吧,太?子孝顺,叫你久等了。”
“无妨,咱们?现在可?以说是被抛弃二人组,多等等又有什么。”林涵笑意盈盈,坐了方才?江湛的位置。
“那我也要问你一句了,你可?还?好?”
“尚佳。”林涵也不嫌弃,拿了江湛掰的半个鲜花饼就吃,“御膳房做的玫瑰馅儿可?比当地的要香甜得多,你竟不喜欢。”
“别?岔开话题,你要是在我这里哭一哭也使得。”
“我有什么好哭的,有人替我养女儿,岂不是该高兴,便是金郡主绝色,难道还?寻不到旁的?女人这种事吧,有也行?,无也未尝不可?。”林涵吃得有些噎,却?没?看到茶,只好自己动手倒了两盏回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比我更恼怒的是我兄长,他放下脸面屡次商谈两家婚事,结果被鞑靼和金郡主摆了一道。不过?,金郡主必是会被召回鞑靼的,西?宁王府也一定会败落,否则今上怕是每夜都睡不着。”
“左右石西?施跟去了,倒是真痴情,希望能活着回来吧。”穆皇夫道,“你没?有儿女也好,到时候叫小林生两个,一个继承你们?家,一个继承我们?家。”
“呵呵,咱们?家琳姐儿也不是捡来的。”
“她不是姓贾么,到时候去袭荣安侯的爵位。”
穆皇夫厚颜无耻的话说罢,自己都笑起来了,林涵空道,“既说到爵位,史家是不能留了,旁的还?能缓缓,可?禁军必须得留在太?子手里。”
“那就让荣安侯动手吧。”
不过?半月,保龄侯史鼐杀嫂夺爵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史湘云一身孝衣携状纸拦下了陈首辅的轿子。
陈首辅如今不过?应付差事,早就被开除权力中?心,见了这哭得可?怜的女孩儿,顿觉是个机会,“你既然相信本官,我定然还?你个公道。”
保龄侯牵扯其?中?,忠靖侯自然也不能幸免,不过?一个侯爵,并不是大事,今上一事不烦而主,都交给陈首辅调查。
陈首辅使出浑身解数,将当日服侍史湘云母亲的婆子丫鬟悉数找到,得到了许多似是而非的口供,譬如“如今的连给侯夫人时常来看望夫人,送了许多汤药和吃食”“夫人本来身子好好的,还?说要好好照顾姑娘,不知怎么就服药自尽了”“相救的太?医是忠靖侯亲自请来的”。
终于,这些供词汇聚成了一个恶毒的故事——忠靖侯为了给弟弟史鼐夺得爵位,狠心联和太?医害死了嫂子,又故意以史湘云年幼为理?由蒙骗先帝,将史家祖传的爵位给了史鼐。
最妙的是当年的太?医早早就在返乡途中?坠崖身亡了。
这件公案被拿到朝上来讨论,贾赦照旧嗓门最大,“恳请陛下还?史湘云一个公道!她打小就在臣家长大,家慈对她百般呵护,与家中?小辈无异,臣先谢过?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