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薛蘅正心急火燎地等消息,忽听靖边楼外一阵喧哗,还传来谢朗宏亮的笑声。她心头一松,转而板了脸坐在椅中,一言不发。
谢朗兴致冲冲地踏过门槛,大声道:“蘅姐!我回来了!”
谢柱进府后便被喜凤揪着耳朵拎到偏院教训,谢武和红蕖见薛蘅面寒如霜,哪敢跟进来,早溜了开去。
谢朗走到薛蘅面前,看清她神色,嘿嘿一笑,伸出双手,摸向薛蘅腹部,口中念道:“臭小子这几天乖不乖啊?有没有想爹爹?”
薛蘅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冷声道:“他没有你这个不守军规、擅离职守的爹!”
谢朗挑眉一笑,忽然倾过身子,一把将薛蘅抱住,将脸埋在她的秀发之中。薛蘅正待将他推开,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叹了声,“蘅姐,这二十一年,太难熬了…”
薛蘅愣了片刻,才知他指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心中一软,双手便垂下来,只是话语依然冰冷,“你也知道自己擅离职守了这么久啊!”
谢朗仍紧贴着她的耳朵,喃喃道:“蘅姐放心,我走的时候早就和各将领吩咐过了,出不了事的。”
薛蘅这才知道他命众将领瞒着自己,更是气恼。
谢朗往她身边一坐,顺势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膝上。薛蘅恼了,右肘运力击向他胸口,谢朗“唉哟”一声,声极痛楚。薛蘅起始只当他耍花枪,待见他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面色一变,猛地将他衣衫撕开,这才见他胸前有三道长长的伤口。
“怎么受伤了?!”薛蘅吓得急忙找来伤药替他敷上,所幸那伤口并不深,她仔细看了一番,不象兵刃所伤,倒象是被什么野兽的爪子抓中一般。
她这时也早将要教训谢朗的心思丢到九天云外,心疼道:“怎么伤的?”
谢朗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迈出屋子,从门外拎进来一样东西,又得意洋洋地捧至薛蘅面前,道:“蘅姐,这个给咱们儿子垫摇篮,可好?”
薛蘅一看,只见他手中捧着一张老虎皮,足有七八尺长,色泽斑斓,腹有青纹,额头“王”字虎虎生威,和张若谷所赠虎皮不相上下,显然也是一头雪岭虎王。
薛蘅大奇,道:“哪来的?”
谢朗斜靠在椅中,十分得意,笑道:“自然是你夫君我打来的。”
“你、你这几天是去雪岭猎虎了?”薛蘅指着谢朗,瞠目结舌。没料到谢朗瞒着她离开燕云关,竟是偷偷跑到北梁国的雪岭,打了一头虎王回来。
谢朗站起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轻声道:“乖儿子,爹给你打了头虎王,用它的皮给你垫摇篮。你可要乖一点啊,别又折磨你娘,害她吃不下饭。”
薛蘅嗔道:“又不是非要一张虎皮垫摇篮不可。怎么冒这么大的险,巴巴地赶到雪岭去打老虎?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谢朗的手渐渐往上移,待薛蘅面红耳赤,细喘不已,他才闷声一笑,“我这个做爹的,自然得亲手给儿子猎来虎皮,作为送给他的礼物!”
番外两则 。。。
* 一、模范妹夫
抚远大将军谢朗近来十分无聊。
丹国支萧二氏矛盾日益激烈,没有余力南侵。柔嘉嫁到库莫奚后,听说与那回离苏王子十分恩爱。回离苏统一了库莫奚族,不但与殷国互通贸易,还派出学子、工匠前来殷国学习,并带来库莫奚特产的玉石、织锦等物。殷库两国关系日渐牢固,这北疆自然再无战火的威胁。
谢朗手下的将领也十分得力,训练士兵、巡视军营几乎不用他费什么心思,一切按部就班,让他频发“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就连靖边楼的将军院内,好象也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虎皮是打来了,薛蘅也没夸他两句,心思全放在了肚中的孩子身上,他有时晚上克制不住,还被薛蘅给赶了出来。
这日从军营回来,远远便听到薛蘅的笑声。谢朗心中一动,脚步如风,冲进屋子,只见薛蘅正抚着挺起的肚子,和一人有说有笑。
谢朗皱了皱眉头,旋即展开笑脸,大声道:“二哥来了!怎么也不先通知我,我好去迎接二哥!”
薛忱微笑抬头,“接什么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燕云关。再说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外甥的。”
谢朗笑眯眯过去,弯腰看着薛蘅的肚子,轻声道:“儿子,今天有没有踢你娘啊?”
薛蘅将他一把推开,道:“去!换了衣服再出来和二哥说话。”
谢朗只得进内屋沐浴更衣,神清气爽地走出来,正见薛蘅弯腰去解薛忱的束带,柔声道:“二哥,快脱了。”
谢朗眉头一跳,眼见薛忱就要脱下外袍,一个箭步蹿过去,大叫道:“脱不得!”
薛忱吓了一跳,愣愣地抬起头。薛蘅也吓得呆了片刻,转而怒道:“你干什么?小心吓到孩子!”
谢朗干笑两声,道:“天冷,我怕二哥冻着。”
薛蘅骂道:“这才八月,你发什么神经?不脱下来,我怎么替二哥缝补?”
谢朗这才看清薛蘅手中拈着针线,而薛忱外袍左侧不知何时挂了一道口子,他只得又干笑两声,待薛忱将外袍脱下,他忙取了自己的衣袍,替薛忱披上,笑道:“二哥别冻着了。”
薛蘅睡到半夜,摇醒谢朗。
谢朗迷迷糊糊,反臂将她抱住,手便四处游走。薛蘅气了,在被中踢了他一脚,他这才清醒,忙睁开眼睛,“蘅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