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原本良家女,被王家看中,给了她家里钱,强许做妾。
谁知王娘子性情暴躁,打了几次,差点出人命。
若是慧娘是买来的,那自然反手卖出去,也不亏本。但偏她是良家出身,于是便只叫撵了出去。
慧娘无依无靠,幸亏一个之前认识的青年接济她,两人情投意合。
慧娘本来想自己总算有了依靠了,那青年对她又好,谁知王员外听说后,不由分说,带人把那青年痛打了一顿,生生地把他逼走了。
那时候慧娘已经有了身孕,她怕王员外知道,便小心翼翼地隐瞒着,这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
幸亏那一阵子王员外没来搅扰,影影绰绰听说,他新买了一个妾,如今正得意着,大概不会再来了。
可慧娘毕竟只是个女流,没有别的本事,小孩儿饿得哭叫,她急得了不得,甚至咬破了手指喂给他血喝。
后来……情形总算好转。
但那却是说不出口的。
她毕竟是个美人儿,所以也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
她只想要孩子跟自己别活活地饿死就行了。
可是这样一来,她的身子也逐渐垮了,前些日子的小产,之前其实也有过,已经是习惯的了。
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就算有了点钱,也只用在决明身上,自己却是节衣缩食,身子本就虚极。
昨天晚上更是疼得死了过去,几乎醒不来。
杨仪听慧娘断断续续说了自己的遭遇。不知怎么回答。
慧娘道:“我知道我脏,永安侯,我也不值得您给看……我其实不怕死,只是担心我死了,决明怎么办……”
杨仪终于道:“我只知道,你竭尽全力把一个婴儿养到这么大,没有让他饿死,没许他夭折,有人欺负他的时候你会护着他,这样的女子,我不觉着她有什么脏的。”
慧娘直直地望着她,泪涟涟地,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正在此时,“俞监军到了。”外头有侍从提醒了一句。
杨仪定定神,对慧娘道:“你是亏了气血,未必就调养不起来……只是如今你不宜再动,歇着吧,外头我帮你照看着。”
慧娘本来不放心,但想到方才决明对杨仪那亲近的举止,又想起杨仪方才对自己说的这些话:“多谢永安侯。”
外间门毕竟比里间门要空旷许多。
决明看见俞星臣跟灵枢,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俞星臣打量着他:“不必害怕,我只是问几句话,如实回答就行了。”
决明不知所措,两只眼睛转来转去,好像要找地方逃走。
斧头安慰道:“你不用怕,俞大人是最厉害的,他一定可以帮你洗脱罪名。”
决明虽然没逃,但眼神还是有些惊慌。
直到杨仪从内出来,决明转头,望见她的时候,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俞星臣向着杨仪欠了欠身。
杨仪在决明身边椅子上落座。
俞星臣继续问道:“先前在王府门外你,为何会说那句话。”
决明先看了看杨仪,才道:“他是恶人,他害了黄皮子,黄皮子盯着他,会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