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先看了眼王参军,见他呆若木鸡。
她只得继续问:“当时你可做了什么?”
“没有,”闫一安回答,“我以为自己疯了,被自己吓到,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再去验房。但是……”
但是在那之后,许多个夜晚,他都能梦见那具尸首,起初他就如同沈仵作一样,在那尸首上抚摸,查看,可很快动作就变了味。
他竟然开始跟那些尸首缠绵,亲昵,颠鸾倒凤,无所不用其极。
而在那些梦境之后,他惊讶地发现了自己居然……
有了阳起之势。
杨仪说他“不举”,她的话准,但又不准。
在见到那具死尸之前,闫一安从少年到青年,一直都有个毛病,那就是无法阳起,俗称的阳痿,“不举”。
直到梦见那尸首,他总算有了变化。
对他而言,就仿佛无限晦暗之中,出现了另一种可能。
他开始偷偷摸摸地往沈仵作的验房去,有那么一两次,沈仵作不在,他独自面对那些尸首,在亲手碰到尸首的瞬间,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
那种感觉太过新奇刺激,就如同上了瘾一般。
闫一安其实也曾自控过。
那段时间,他想过去青楼,甚至谋划过多次。
但一想想要在那些见惯风尘的女子跟前袒露自己的、或者再招致那些人的百般羞辱嘲笑……他就更加萎缩了,连一点想头都没有。
他忍了许久,直到被马车撞死的那男子被送了来。
沈暂检查过死因无碍,其家人自领了回去。
殊不知在那之前,闫一安也碰过那尸首。
平心而论,死者的相貌不算英俊,但闫一安便为之深深着迷,他无法自控,终于在死者家属将其下葬之时,把尸首偷走。
他果然如愿以偿了,抱着那冰凉而僵硬的尸首,闻着那淡淡的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臭恶气息,他竟有了生平最难以想象的快活。
闫一安说完。
厅内陷入罕见的寂静。
连唯恐天下不乱的陈献都皱眉噤声。
小闫主簿异于常人的癖好,显然也是陈十九郎所不能接受的。
还是杨仪先开了口。
“那……为什么要把尸首再送回去?还换了衣裳?”
闫一安歪了歪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闫一安想了想,竟一笑:“我心里有个念想,总觉着他们没有死,自然不该穿那些死人的衣裳……我给他们换了家常的衣物,把他们送回去,也许……”
他的眼睛竟亮了一下,看向杨仪道:“也许他们会活过来。”
杨仪虽不愿承认,但是她知道,这一刻说出这句匪夷所思的话的闫一安,是真心的这样以为。
“活过来?”陈献终于又出声,他讥诮而满面嫌恶地:“怎么活?难道是因为死后又被你奸了,气的活过来?那你还真得庆幸他们没有活过来,不然就该去第一个找你了。”
闫一安淡淡地:“找我又如何?你当我害怕么?”
陈献道:“你当然不怕,你如果怕,就不会跟死人干这些龌龊之极的事了。”
杨仪生恐陈十九郎的话会激怒小闫主簿。
不料闫一安不为所动:“死又如何,活又如何,谁说死了不如活着的好,也许你试过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