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背对着他、被众人骂的狗血淋头的那个青年兀自低着头。
失魂落魄,头发散乱,竟是没看见十七郎。
薛放却呵斥道:“屠竹!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这个人,竟然正是被他原先留在沁州的屠竹!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屠竹如梦初醒,慢慢地抬头。
当望见薛放的时候,他吃了一惊:“十、十七爷……”
薛放皱眉:“你不是在沁州吗?”他心中颤动:“难不成是十九出了什么事?”
这会儿那些围在周围的人见薛放走来,而屠竹也开了口,他们便纷纷道:“这人走路不看道,撞了人,把这许多果子都跌坏了,也不赔钱?”
那个被薛放差点捏坏手腕的道:“什么十七十九爷的?你们撞伤人毁了东西,还敢这么霸道,竟然动手……”
薛放不耐烦:“闭嘴!”
回头看向那人,又扫到地上散落之物,无非是些果子,他对屠竹道:“你有没有钱?”
屠竹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见闯了祸,赶忙去荷包里找出了一些钱:“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钱给你们。”
那些人倒也不是什么讹诈之徒,不过是害怕屠竹弄坏东西耍赖罢了。
见他肯好言好语的赔钱,脸色也都放松:“这就对了嘛,我看着你年纪轻轻也不像是什么无赖……有什么事只管想开些,这大街上不看人就走来走去的,撞到我还是其次,若是撞到马车,吃亏的可是你了。”
薛放没等他说完,拉着屠竹走开。
一直到了马车边上,才问:“快说,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屠竹听闻,眼睛里有泪花涌动:“十七爷……”
“十九怎么了?”薛放几乎窒息:“你要敢流一滴泪,老子扇死你!”
“不不,不是……”屠竹忙擦擦眼睛,见他误会了,又赶忙解释:“十九爷很好,之前鸡鸣县的他的帮手赶到了,他、他也不需要我们……”
薛放听他说陈献无碍,心已经放下大半:“你这浑小子,你是要吓死我!既然他无事,你做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既然回了京为什么不去巡检司?在这里杵着被人骂是什么意思?”
屠竹的目光躲闪,却没回答。
薛放皱眉,忽然间意识到:“小甘呢?她是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
“是……是。”屠竹的声音很低。
“人在哪儿,是回杨家了?”薛放问。
屠竹嗫嚅:“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陪她一起回来的?”薛放匪夷所思:“难道没把她送到杨家?”
屠竹扭开头,嘴唇动了动:“我、我真不知道。”他的样子好像又将哭出来。
薛放磨牙:“先上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马车内,薛放打量屠竹这一身风尘仆仆的:“你到底几时进京的?”
屠竹小声:“是……是昨日。”
“昨天回来,你没去巡检司,也没去侯府?你想造反?”薛放盯着他,一连串地问:“小甘到底在哪里?你可别说你跟那个丫头吵架了、闹了别扭,兴许她不理你了?”
“我……”屠竹低下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薛放啧了声:“你是不是蠢?好好地你跟她争执什么,横竖她说怎样就怎样……既然你喜欢她想娶她,那就要敬爱她,好好地跟她闹脾气,你也是活该,要是那丫头跟杨仪告状,少不得我也要揍你!”
薛放以己度人,看屠竹的惨样却又嘴硬心软:“你若想好呢……只听我的话,回头去给她赔个不是,女人家心软,你多说几句好话,她自然就原谅了。”
话音未落,屠竹扑上来,头抵着薛放的胸口哭道:“十七爷!她不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