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韩朔气沉丹田,怒喝了一声:“去告诉后面的人,不要再进山谷!”
地上的赵氏站起来,匆匆忙忙地想往树林里跑。然而韩朔却踏马拦住了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一剑穿心。
“太傅。”裴叔夜知道韩朔是当真生气了,不过现在情况危急,只能先离开这里再说。
“往后面走,我们掩护您。”
“不必。”韩朔挥剑挡着上面射下来的箭,寒着一张脸道:“我掩护你们,都赶紧后退!”
“子狐。”秦阳皱眉。
“我的罪业。我来担。”韩朔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们道:“这一步,是我大意走错了。这万千灵魂的罪业,都应该我来承担。不用护着我,在见到他们之前,我不会死。”
秦阳咬牙,裴叔夜无奈地叹了口气,调转马头往后跑。一众士兵死伤无数,几乎只能逃窜。岩石阻路,退的速度也无法太快,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秦阳胳膊上中了一箭,咬着牙想骂,却忍住了。韩朔冷静地开路,放了信号烟,后头的人都连忙退出山谷。
短短一个时辰,十万士兵,进谷五万,死伤两万。
冲出包围的时候,众人都很沉?。韩朔立马站在路口,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路,血流成河,全是因为他一念之差。
两万士兵,也许便是两万个寻常人家的支柱,生生的血肉,都因为他一个人,葬送在了这里。
袍子上染着不知是谁的血迹,腰侧也有箭头擦伤的伤口。旁边的人都已经下马各自包扎,他却觉得动弹不得。
“太傅。”裴叔夜叹息一声,站在他马前道:“下来先处理了伤口,再整顿军队,往西边走吧。”
他沉?。
“您不必…太过自责。”裴叔夜斟酌了一番,轻声道:“人难免有失…”
韩朔竟然笑了,苍白的脸线条僵硬,带了些怒意和悔意:“太岳,你何必这样说?在我这个位子上,今天这样的错误,是绝对不该犯的。你们都可以有犯错的时候,我却不可以。因为我一错,便是千万条人命。”
裴叔夜低头,无奈地叹气。
韩子狐慢慢下马,接过玄奴递来的金创药和白布。随意将自己腰上的伤口包起来。
“是我忘记了……”
周围起了风,韩朔的声音散在风里,几乎要让人听不见。
秦阳包好手臂,侧头看过来。
“是我忘记了,自己身上还背负着什么。当真以为奔过去,与她解开了误会。便可以安乐一世了呢。”
低哑的笑声听得人心疼,秦阳皱眉:“子狐,又不是兵败,不过中一次埋伏,你这样沮丧做什么?”
韩朔没答他,看着来来往往整理武器和清理伤员的士兵。沉?。
他怎么也有,被感情冲昏头脑的这一天?瞧吧,用这样大的代价来唤醒自己,不可惜么?
“禀报太傅,后方十余万大军在渡河之时受了埋伏,不过死伤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