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是蒙古人,还是位郡主,」一名嬤嬤抢道:「当年老王爷随成祖皇帝亲征呼兰乎施温,大败蒙古军,吓得那些蒙古王族急忙求和,还送出郡主和亲,成祖爷将蒙古郡主赐婚于老王爷,这不就成了王爷的娘了吗?」
&esp;&esp;难怪他深邃的轮廓有几分像外族人。
&esp;&esp;「虽是和亲,这老王爷可深情了,原本睿靖王府就在皇城内,但是郡主在城里住不惯,老王爷为了郡主,二话不说,毅然离开京城,搬到城郊的别院,」一名尚宫女史说道:「其馀的王亲,莫不妻妾成群,唯有老王爷,至始至终只有郡主这位正妃。」
&esp;&esp;「老王爷真是深情。」宫女们忍不住讚叹。
&esp;&esp;「那,睿靖王可曾娶亲,是否和他父王一样深情?」湖衣又问。
&esp;&esp;「睿靖王至今未娶,」女史摇摇头,「听说是因为军务繁重,无暇顾及私情。」
&esp;&esp;一名宫女忍不住插话,「哇,那我们身在宫中,说不定可藉地利之便,近水楼台……」
&esp;&esp;「先得月。」另一名宫女接话。
&esp;&esp;「我明天就去王爷巡逻的地方绕绕,说不定他会喜欢上我。」
&esp;&esp;宫女们纷纷鼓譟起来。
&esp;&esp;兴许是太过喧闹,惹来宫正司司正前来查看,年轻宫女看苗头不对,一哄而散。
&esp;&esp;湖衣忆起那时宫女们的对话。
&esp;&esp;他刻意在寿康花园等她,莫非……
&esp;&esp;哼,又犯傻。姑娘们的间聊时的鬼话怎可当真?
&esp;&esp;湖衣拍了自己一巴掌,逼迫自己清醒点。
&esp;&esp;待在皇宫中非长久之计,她该想的是如何脱困,而不是耽溺在搆不着,攀不上的虚妄念想。
&esp;&esp;她定了定神,正想往回走,忽见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奔过来。
&esp;&esp;「我的好姑奶奶啊,你跑哪去了,大家都在找你。」是云水阁的宫女綺红,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esp;&esp;「我在前面拐错弯,迷了路,绕了好大一圈呢。」湖衣想用胡乱瞎扯来蒙混过去。
&esp;&esp;綺红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开口急道:「陛下宣你侍读呢。」
&esp;&esp;「侍读?」湖衣翻了白眼。
&esp;&esp;「是啊,」綺红回道,「在不远的景祺阁,我带你去。」
&esp;&esp;她很想逃离皇帝的召见,但她见识过皇宫内苑的重重禁卫,若贸然出逃,势必又会被拦下,这回可不是几句斥责就能了事。
&esp;&esp;眼下只能顺从旨意,静待其变。
&esp;&esp;但是……
&esp;&esp;湖衣心思繁乱,默默不语,不知不觉中,景祺阁已近在眼前。
&esp;&esp;綺红轻推了湖衣一把,「赶紧去吧,陛下等你呢。」
&esp;&esp;景祺阁是皇帝休憩之所,仪注起居比照行宫,一切从简。可是圣驾不在殿里,她遍寻未果,正想沿着穿廊走回去,却被几名太监拦下,引领她前去西苑。
&esp;&esp;阁楼以西是精緻的内花园,中央有座深广的天井,四周回廊环绕,廊壁以石刻镶嵌,叠砌山石与花池点景交错其间。
&esp;&esp;池中有座如亭,亭额上写着「倦勤斋」。
&esp;&esp;春日的阳光斜照,流水潺潺,偶尔传来燕子的嚶嚀声。
&esp;&esp;身着常服的皇帝站在如亭中的白玉石桌前,一派悠间自若,见湖衣走近,对她轻轻地招手。
&esp;&esp;「过来帮朕看看这幅古图。」
&esp;&esp;湖衣步向石桌,桌上平摊着一幅南唐时绘製的江寧府图,右下角有些褪色,但图中格局与现今的金陵城大致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