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湖衣像是作了一个很长的梦。
&esp;&esp;那日她和冰月到了郊外杏花林祭拜花神,因为延误回家时辰,遭到父亲一顿责骂,接着挨罚抄写三千遍女诫。
&esp;&esp;她恍惚睁开眼,发现自己趴睡在父亲书房案上,窗外春雨零落,蛙啼不休,女诫就在案头,可是纸卷上连一丝墨跡都没有。
&esp;&esp;糟了糟了,又该被父亲责罚。
&esp;&esp;她内心惶恐,梦境却在此时流转。
&esp;&esp;再度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站在山岭之巔,面前是满山的吶喊声,千军万马如巨浪般涌了上来,湖衣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赫然发现她的背后是万丈悬崖。
&esp;&esp;刀剑步步进逼,她退到山岭绝地边缘,再退一步就会跌落深谷,此时一双手扶住了她,抬头望去,是朱玹。
&esp;&esp;他手握军刀,一回旋,面前敌人纷纷被逼退。
&esp;&esp;她紧握住他的手,即使只差一步便将坠落悬崖,万劫不復,但此刻她心中柔情满溢。
&esp;&esp;冷不防地,他松开了她的手,她在环伺的层层敌人之中,四处寻找他的背影,却怎么也找不着,她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声响――
&esp;&esp;直到手臂一阵椎心刺痛。
&esp;&esp;所以这回不是梦。
&esp;&esp;她睁开双眼,尝试移动身体,一动之下,臂伤牵动肩膀、颈背、胸口,全身隐隐作疼。她闷哼了几声后,检视受伤的手臂,发现有人为她脱下冷汗湿透的里、外衣,换上一身乾净的衣裳,伤口也重新包扎过,绷带不再渗血。
&esp;&esp;是谁……
&esp;&esp;思绪倒转,前夜的记忆涌上,她想起自己为何来到这里,如何受的伤,意识模糊时她说了很多的蠢话,还有……
&esp;&esp;各种心思千回百转,她不知不觉地涨红了脸――八成是营帐里太热了。
&esp;&esp;湖衣坐起身来,朱玹不在帐中,除了门外守卫,此间只有她独自一人。
&esp;&esp;不知她昏睡了多久,外头现在情况如何?
&esp;&esp;为呼应她所想,帐外隐隐响起落雷声。
&esp;&esp;湖衣连忙起身,不顾一切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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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旗猎猎,甲冑森然。
&esp;&esp;神机营数千兵士聚拢,每人手中配备火器,列队面向猎场一处坡地。
&esp;&esp;朱玹一身甲冑,手持火銃,肃立在队伍前端。
&esp;&esp;「楔形阵式。」朱玹喝道。
&esp;&esp;兵将领命,步履齐响,阵形迅速展开。
&esp;&esp;朱玹执起惯用的火銃,将枪枝靠在左肩,左手持枪,自腰间的火药袋取出火绳,更换右手举枪瞄准。
&esp;&esp;全军按朱玹的动作,持枪、取火绳、举枪瞄准,首行士兵左脚跨前,双脚呈弓步,左弯右执,枪托抵在胸前,蓄势待发。
&esp;&esp;朱玹率先击发第一枪,而后首行百名士兵跟进,射击后便迅速退去,至最后方装填弹药,第二行士兵前进数步接续发射,亦同样是击发一枪,即行后退,由后一行补上,轮流不息,前行后退迅似闪电,一时间枪声不绝,如瞬间万枪齐发,似有无数巨大的鼓槌在地底深处敲响,地面亦为之震颤,枪弹射向山壁,掀起阵阵烟尘。
&esp;&esp;朱玹放下枪,检视阵形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