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政就是乔冬欢穿行沙漠里的几乎快要渴死时的一碗水,是黑暗里的一点微光,是他生命中的唯一的温暖和希望。他最
渴望得到的承认,只有贺政给了他。
从贺政家回去,乔冬欢的心里如同揣了只乱跳的兔子,只要想到未来,他就快活的快要跳起来。
可是一向不搭理他的外婆居然没有睡觉,反而站在门口等他回去。
她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因为长年板着脸,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使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严肃难相处。站在阴影里冷冷的看着
他。
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恶毒的说:“又去隔壁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要脸皮?你妈妈生了你这个小赤佬难道就是让你
去勾引男人的吗?好好的男孩子不做,要去给人家玩屁股。”
她的话有些乔冬欢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好话。他对外婆的恐惧积压在骨子里。可是谁也不能说贺
政的坏话,外婆也不行。
于是他极力替贺政辩驳,“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乱说他。”
“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可是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眼皮子浅,人又贱。只会拖累人。你以为你现在勾引到隔壁的
小后生就可以一飞冲天了?别做梦了。
人家的爸爸早就找过来了,要带他回香城。你这个拖油瓶走到哪里都不会受人待见,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都是被
人抛弃的贱命……”
她还骂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是乔冬欢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躲在被子里捂上耳朵。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哥哥不会扔下他不管。他们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去当赛车手。
直到他在贺政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封来自香城的信。
乔冬欢忍着内疚纠结的想偷看信的内容。贺政正好走了进来。他微笑着从他手里抽走这封信,说:“只是一些无聊的事,冬冬用不着管的。”
乔冬欢再没有看到过那封信,但是,他心里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每天晚上他都要偷偷的爬起来透过窗子偷看贺政家的灯是不是亮了?
他很害怕,觉得哥哥会不会真的如外婆所说的,觉得他是个累赘,嫌弃的扔下他去找他有钱的爸爸?
而这个恶梦终于有某天清晨真的发生了。
汽车刹车的声音惊醒了浅睡的乔冬欢。他的强烈的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顾不上穿鞋子,他从家里急奔了出去。刚跑到门口就看到贺政的管家拎着简单的行礼正准备离开。
“还有很多东西不带了吗?”
“用不着了,老爷说把少爷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老爷?少爷?乔冬欢觉得自己的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冲上前想冲进车里看看贺政是不是在里面。没等他跑到,管事看到了他,指了指屋里,然后迅速的叫人开车。
乔冬欢冲是屋里,贺政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他的东西还在,但是人已经不知去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上当了?等他冲出门去,车子早已经开出了弄堂。
乔冬欢不顾一切的跟在后面追,嘴里大叫着,“哥哥,不要走。你说过到哪里都要带着我的。哥哥,你不要走啊!不要扔下我……”
没穿鞋子的脚跑得血肉模糊,疼得钻心,乔冬欢不在乎。他只知道贺政在那辆车上。那个说过要带着他一起走的人在车上。他要追上他。
车子开得很快,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乔冬欢摔倒了,额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他昏了过去,留下了一道终身再无法磨灭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