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转世者,也就是上任蚀艮峰峰主,她的血,还能治好所有瘟疫,包括夜息。”
荆年看着骷髅女人黑洞洞的眼眶,隔空用指尖在她面颊上轻抚,目光很复杂,渴望中掺杂着几分恨意。“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她是我的母亲。”
难怪荆年对夜息免疫,还救了我。
他是幸运的。
也是不幸的。
普通人家的孩子尚且能在母亲怀里撒娇,而对荆年而言,母亲是两个不能说出口的禁忌字眼。
毕竟没人能料到救世主会跌下神坛,沦为受火刑的罪人。
只是宣长老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尚未可知。
荆年定了定神,对我致歉道:“对不起,只顾着自己说了,我答应过要让你亲眼所见。”
说罢,他又从乾坤袋里取出样物事。
是一副彩绘面具,形似鸟。
“此乃渡业宫赠予大会胜者的法器:傩面,共十二副,对应十二兽,可驱疫辟邪,这副是伯奇,专司吞食梦魇,我想通过它,从徐锦的梦里重现当年的事。”
原来这才是荆年执着于赢的原因。
他好像什么也没变,还是那个执意走进火光里的少年。
我不禁问道:“荆年,你具体多大了?”
“月底满十六,诞辰和祭典同一天。”荆年好似想起了什么,“正好当日有庙会,我本打算和师兄一起去的。”
他语气稍稍放松了些,问:“师兄的岁数呢?诞辰又是哪一日?”
仿生人自然不过生日,且因年代久远、版本更迭,印着生产日期的标签早就遗失了。
我板着脸道:“别问这问那了,赶紧办正事。”
他向来雷厉风行,今日不知怎的,简直像故意拖延时间。
“我只是想和师兄多独处一会儿。”
【对样本一号好感值加速上升中——】
我冷静地关掉窗口。“荆年,就算我比较吃好言哄劝这一套,你也别再想着拿捏我了。”
总是打一巴掌再来一颗甜枣,当训狗呢?
荆年沉默半晌,道:“怪我多言了。”
很好,我想着,照这个路数下去,我大概找到和荆年安全相处的秘诀了。
那就是——一概拒绝。
但转念一想,我马上就要走了,何苦再琢磨这些?
荆年已经把傩面戴到了酣睡的徐锦脸上,一瞬间,狂风静止,世间安静下来,耳边只有水滴落在岩石上一般的清脆声响。周遭景象也如水面涟漪般,微微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