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尼斯看着对方死不瞑目的双眼,深深吸气,而后抬脚一踹,对方摇晃了几步,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四周安静如今,似乎每一个人都看傻了。
裴宿低下头,掩住自己唇角的笑意。不错,有决心,有勇气,在她已成众矢之的过街老鼠的时候,至少还有人,能够向压迫者说不。
兰尼斯很快便敛了自己的心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看向四周默默看着自己的同伴。
“我们一定可以的……他们并非不可反抗,我们每个人……都可以……”
他的话越说越颤抖,然而看着他们冷漠的神色,终究是冷了满腔热血。他闭了闭眼,用哭腔用力喊道——
“为什么你们还是这么沉默!难道被下了诅咒的原来是我们自己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裴宿的眸光猛然颤了颤。
“他说得对……我们早就该反抗了。”
从人群里传来了低沉的女声。孩子们看过去,可查特神色冷漠,原本红润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神情却是无比坚毅。
这下,他们终于也动摇了。
“……会不会,他们才是对的?”
“我……我也觉得……”
“玫果和兰尼斯为我们走出了这样一条路,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有人哭了起来,“修道院是帕梅拉达留给我们的!我们……不想再当奴隶了……”
如同打开了某种闸门,人群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兰尼斯终于露出了笑容,而后,他终于转过头,看向了他想看却又一直不敢看的那个人。
裴宿也在对他微笑。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笑很像在感叹自家好大儿终于长大了似的……
他故作从容地走了过去,将血刃还给了她,“谢谢你……”
“我只是给了你一把好用的武器。”
“不,不仅仅是武器。”
裴宿装傻,这小子还挺敏锐。她伸出手,故意叹气,“瞧瞧,怎么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