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一些孩子的脑袋上,寒风吹拂着迟暮的史诗,小女孩静静望着周围人,小脸也被冻得红红的。
对于她而言,似乎还并不明白什么是死亡。
似是长眠,偶尔埋骨他乡,或是叶落归根,再或成烟作尘。
孩子的世界永远是美好的,雪花是冬日的精灵,春草会在水底招摇,夏日的蝉鸣不是聒噪,燥热的本就不是夏日,待到秋日,片片归家的游子,化作一场无声的雨,在大多数孩子眼中,没有死的沉重,有的只是灵魂的轻舞,夜的寄托。
他们知道,这些往日里和蔼的老人们累了,夜深了,哪怕太阳还挂着,可是迟暮在召唤,灵魂脱离肉体的那一刻,他们去了,梦之彼端,却是一直的心心念念。
或许孩子们将死亡等同于久眠,是不那么准确的,也许大多数人会觉得有些幼稚,或是认为只是孩童的幻想。
可仔细想想,真的不对吗?
人的一生多是别人的,你我真正掌控的,又还剩下多少呢?
所有人都说人生是你自己的,熬过这段时光就是黎明,可又有多少人成了儿时最讨厌的人?
你终究也还是活在条条框框,星河上,某颗星辰上,幼年的你凝望星河,与你遥遥相望,你还记得那时自己又在思考什么吗?
或者,你又有多久没有好好看一看这世界,那星河,你不是说过,自己永远不会成为那些家伙的吗,可怎么,你也逐渐觉得孩子们幼稚了呢?
风雪不绝,轻舞的雪花,落在小女孩的手上,一丝的冰凉让小女孩望向了天穹,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亲爱的小哥哥。
小女孩微笑着,天穹上的红色少年也朝她挥了挥手,在大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几只晶莹的冰雪蝴蝶围绕在女孩周围。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父母望着女儿,担心女儿不小心伤到老人,刚想制止,却被老人拦住了,“不妨事不妨事,这小女娃是个有福之人嘞,老头子一辈子没什么子女,如今倒是沾沾老兄弟的光,也享一享这天伦之乐哩。”
旁边小女孩的爷爷也笑了笑,“老哥哥,哪的话,这是丫头的福分。”
两个老人笑了笑,众人眼中皆是疑惑。
别人看不见,可孩子和暮年之人却是看得见的,那一道道伟岸无比的身影,不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同志们吗?
众人久久伫立着,灵车上的徐福生也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昏睡中微微睁开了眼,正当他疑惑之际,却有人拉住他的手,随即便是一片苍茫。
徐福生睁开双眼,望着那些个熟悉的老兄弟,瞬间泪落,忽然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阿姐,雅芝,刘黑子,还有他的后辈们全来了。
久别重逢,该是何样的欢喜。
死亡得可怕往往在于心中的牵挂,放心不下的人太多,心中便越是害怕。
可当见到昔日故人的那一刻,可怕的也便消退了不少。
上苍是公平的,赋予了人类相对较高的智慧和相对较久的生命的同时,也注定了人的一生将会又更多的悲欢离合,世人皆求长生,可却又往往害怕长生。
旁的大人们,少了幼年的单纯,老年的释然,太多欲望,太多市侩,苦难困了心,利益遮了眼,世间万物各有灵性,心眼竟失,又如何看得见呢?
红色巨人们见徐福生归了队,于是便重新启程,少年再次同小女孩挥了挥手,又是一只冰雪蝴蝶落在了小女孩的之间,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只蝴蝶,而两位老人则对着天穹轻轻挥了挥手,那些红色巨人们,回头望着两位老人,却是弯腰回了礼,随后,红色队伍再次消失,雪花也越来越小了,天穹多了一丝裂缝,终于有一束阳光照进了这块苦难的土地。
而小女孩手中的冰雪蝴蝶,也化作了一朵雪花,融化在了小女孩的手心中。
只是这次,竟再无半分寒意,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暖流。
最后的路口,转过之后,一切都将落幕。
随着灵车的渐渐驶离,人群依旧没有散去,大多数人沿着灵车驶离的方向而去,不少人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鲜花。
灵堂还有一些相关工作人员也在等待着,灵车最终在门外停下,徐福生的遗体被小心地安置好后,那些自发而来的群众也到了,众人没有言语,默默为老英雄献上了鲜花,鞠了躬,然后离开了灵堂。
按照徐福生生前意愿,灵堂布置的很简单,也正因如此,才更让人们动容。
这些人民的,国家的,民族的功臣走了,却只是简简单单,可某些人,恨不得用金子将自己埋葬。
倒真是有些荒唐可笑,商人分好坏,好的叫企业家,至于坏的,终不过阿猫阿狗之辈,偷摸做点坏事,国家大度也便不急于同你计较,若是动了底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真正的功臣也大多是不在意这些的,活着不求什么,死了也就更不在乎了,可是他们可以不在乎,咱们不能不重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