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琛一行人来得突然,别说提前准备,等到对方都带着怒气拂袖离开之后,他这边才姗姗来迟收到管事的消息。
也怪他,这几个月靠着把石灰石卖给那些江安府来的商队,赚得盆满钵满。不仅换了三进的大宅,还在外面包下一间院子养了个外室。
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沉醉在温柔乡里,难保就起的晚了些。
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把错都推在了来禀报消息的管事身上。
谁让他不早点告诉自己谢虞琛要来视察的消息呢?挨一顿骂,再罚两个月的工钱没问题吧?
至于上次管事因为汇报消息,打搅了他的清梦被责骂得如何惨,他是半点都想不起来的。
“还不是怪你!”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粗声粗气地斥责道。
“要不是你忙着和那小娘皮颠鸾倒凤,怎么会惹恼了那位?连带着我们家的矿场都受了牵连!”
“怎的还怪起我来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人不甘示弱地嚷嚷道:“要不是我家的矿场离州府最近,你以为你们能逃得过去?”
“你家那破矿场环境还不如我那儿。要是半月前劳工被砸死的消息让那位知道了,你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安稳地坐在这儿说风凉话?”
听到这话,那山羊胡子拍案而起:“开石哪有不出意外的?我已经赔偿了那人的家属半贯钱,这事儿就是放到州衙里去说,他关泰初也找不出我半点毛病!”
“呦呵,你倒是硬气,也不知道是谁,看那位要清查矿场,这才急慌慌地叫人拿了半贯钱堵人家爷娘的嘴,现在倒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正气样子。”
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在花厅中响起。眼看着众人就要吵嚷起来,坐在最上首的那人“咚”地一声放下茶碗,“要吵给我出去吵!我叫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吵架的?”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尽管面上还带了几分愤然,但众人还是不情不愿地坐回了各自的位子上。
“那现在怎么办?”山羊胡子看向厅堂正中间的人。
若仔细计较起来,他还得叫对方一声堂伯。
最开始石灰生意还没那么红火,整个东山州只有一家采石场,便是他这位堂伯的。
后来对方年纪渐长,身体也不大好了,再加上石灰场的生意越做越大,才有了他们在座的几个小辈。
今天,东山州仅有的三家采石场的掌柜都坐在了这里。
原因也很简单。
谢虞琛前段时间让关泰初创建的采石场开始招工,待遇和工钱比他们好了数倍不止。原本在他们这儿干活的工匠立马走了大半,眼看着生产就要进行不下去,他们自然急了眼,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为首的那人全名仲学文,不过性子和他这个名字却没有半分相似。他早些年走南闯北地四处谋生,将近不惑之年才有了现在的家业,可以说手段和心计都不缺。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他甫一开口,厅堂里吵吵嚷嚷的那些小辈即使再不忿,也都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