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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要告退,走出去几步后却发现谢虞琛似乎并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的打算,便回过头来问道:“谢郎怎么不走?”
谢虞琛刚从水里捞出一块没有完全干燥的杜仲胶,闻言扭头朝他们露出一抹微笑,“你们先走吧,我这儿还有些事要处理。”
说话的那人正准备开口追问,就被同伴在身后轻轻扯了一下袖子。他顿了几秒,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回了嘴里,话音一转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众人虽然不解,但还是依序退下,实验室里又只剩下了谢虞琛一个人。
到了这个时刻,谢虞琛才终于卸下了伪装,双手搓着脸颊长长叹了口气。
他要怎么告诉外面满心期待的众人这个结果呢?明明就差一步,他们就能得到成品的橡胶了。
这就像是小时候那种常见过婴儿玩具,在一个空心的盒子或者圆球里,装一个会发出声音的铃铛。只要一摇,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叮铃铃的清脆响声。但不论怎么勾、拿、倒、摔,里面的铃铛就是取不出来。
就像如果原本杜仲胶就是如水中月、镜中花那样遥不可及的话,谢虞琛现在或许还不会如此失落。但他们已经付出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和精力。
从去年卡着点运输树苗,到无数灾民以工代赈开辟杜仲树林;再到现在为了杜仲胶建起的各项配套设施;还有实验室里人们夜以继日地的忙碌,反复进行试验、一次次修改数据……
好不容易将杜仲胶提取出来,难道这些辛苦全都要打了水漂吗?他又要怎么和所有人解释呢?
谢虞琛心中的不甘已经积累到了极限,但除了能锤一下桌子泄愤以外,现在的他想不出一点办法。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谢虞琛不断地反问自己,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重复提取杜仲胶的流程,但还是找不到一点哪怕只是“可能”的出路。
***
时间又过去五日,但谢虞琛还是没找到任何思绪。就连最迟钝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几天整个林场都被一层阴云笼罩。平日里最爱说笑的人,现在都不怎么愿意和人闲聊了。
但即使这样,也没有人敢鼓起勇气将那句“是不是杜仲胶提炼不出来了”问出口。
打心底里,大家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杜仲胶不仅代表着他们这一年来的付出,更多的还有对于“未来”的渴望。
众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间建在林场营地最中间的、面积不大的实验室,期待着明天的某个时间,会有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推开房门,然后微笑着向他们宣布——
“问题已经解决,大家可以放心了。从明天就开始生产杜仲胶吧!”
“先生,您今天中饭想吃点什么?”半大的少年蹑手蹑脚地推开实验室的门,说话的声音也放到最轻。
虽然看起来表情轻松,但眼底没有藏好的思绪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