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见要动武,早吓得浑身发抖,颤声叫道:“诸位…… 诸位……有话好说,千万打不得……”
莫金荣顺手把金锭塞进伙计掌心,低喝道:“喊什么,打坏 家具照赔,打塌房屋重修,有这玩意,你还担的哪门子心!” 翻 肘轻轻一撞,闭了伙计穴道。
桑琼双手抱拳当胸,一拱手道:“朋友,请!”
黄衣少年依然负手如故,淡淡笑道:“你不用剑?”
桑琼晒道:“朋友既徒手赐招,在下不想在兵刃上占便宜。”
黄衣少年道:“你错了,我双手就是兵刃,招式一出,连绵 不绝,非施完一百零八招,你是绝无机会中途拔剑的。”
桑琼道:“这个不劳挂心,在下自忖还不须兵刃相助。”
黄衣少年似被这话激怒,双眉一扬,眼中暴出一抹凶光,冷 笑道:“看不出,你比我更狂?好!”
一声“好”字出口,倏忽欺身而上,抢中宫,踏洪门,左臂 闪电般一提,“呼”地一拳劈而击至。
难怪他狂自负,这出手一招,既快又狠,声落招到,错非是 桑琼,几乎第一招就吃大亏。
桑琼早已凝神而待,见他扬臂出手,袖口乌光闪现,敢情那 只左手,并不是普通人的手掌,却是个黝黑乌亮的铁铸拳头,藏 在袖内。
他心中微惊,不敢怠慢,双掌当胸一分,一手斜出御敌,身 形一侧,向右闪了开去。
那黄衣少年出招果然迅快绝伦,左拳未收,右爪又到,就在 霎眼之间,已经连环打出三拳,挥出四爪。
一轮快攻,间不容发,迫得桑琼向后连退,黄衣少年得理不 饶人,一声轻啸,双臂飞舞如轮,一招快过一招,空际中隐隐震 起风雷之声,当真是声势威猛,摄人心魂。
桑琼只守不攻,脚下连连后退,绕院而走,表面看来,好像 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已尤还手之力,实则藉此趋避之际,
正全神贯注在黄衣少年那双怪异的手上。
这时,他才证实罗天奇的陈述,原来黄衣少年非仅武功诡异,那双手,竟是齐腕而断,另用金属铸造成拳爪形状,再经毒物淬练,假若不知底细的人遇上,确是举手投足皆可致人于死,委实是防不胜防。
片刻工夫,已过五十招。
黄衣少年低吼连声,招式又快了一倍,左拳右爪,疾如狂风暴雨,方圆数丈内,尘砂飞扬,甚至院门口的莫金荣,也感受到罡风飞旋的巨大压力。
转瞬数近百招,桑琼突然清啸,左臂一摇,当胸一掌还攻而出。
那黄衣少年正情急暴怒,不闪不避,也是猛推左臂,呼地一拳硬迎了过来。
桑琼掌到中途,倏忽沉臂撤招,一顿足,凌空射起,人在空 际,右手闪电般反拍,一式“虎尾撼山”,斜劈而下……
那黄衣少年全力发拳,收招不及,忙不迭一扭上身,使了一 式“犀牛望月”,右手金铸毒爪飞快向上反撩……
但闻“蓬”然一声暴震,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和裂帛声 响,尘土四扬,人影两分。
桑琼脚落实地,岸然而立,但儒衫下摆,已被齐膝撕裂了一 大块。
反观黄衣少年,却气喘咻咻倚靠在院墙之下,脸色苍白如 纸,双臂无力地下垂,豆粒般大的汗珠,正从额角颊际滚滚直 落。
他身后那堵院墙,竟倒塌了大半,碎石泥土,犹自飞腾不 已。
原来当桑琼半途撤招掠身的时候,黄衣少年拳势用老,无法 收止,那一拳打在院墙之上,立将土石店墙震塌,但自己左肩也 结结实实挨了桑琼一掌。
他临危之际,全力攻出的一爪,却仅仅抓落桑琼一片衣襟。
黄衣少年身靠破墙,满脸怨毒之色,好半晌,才喘息着问 道:“阁下好高明的掌招身法,你是谁?留下姓名来。”
桑琼淡然一笑,道:“现在好像应该由朋友你先赐告吧?”
黄衣少年切齿道:“一掌之仇誓必报复,你若答应明日午夜 子时,到西郊昆明池一会,我就坦告师承姓名。”
桑琼剑眉皱,点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明夜准时赶到, 但眼下却须委曲朋友你回答几个问题。”
黄衣少年把头一扬,道:“请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