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手下人进来报:“少爷,宋谨似乎已经带人撤回去了,一天再没看到在我们的地盘上出没。”
景风淡淡睁开眸子,极清亮的一点光,像天际最为明亮的星子。半晌,嘴角若有似无地钩起一丝弧度。自秦夜从东村海滨回到秦家之后,宋谨紧接着就在他们的地盘上出现了,虽然相安无事,并不见动什么手脚的样子。之前的狐疑揣测却一下清明了,幸好东村海滨那几日没有派出人手同秦夜硬碰硬,显然是个圈套了,那些不堪一击的戏码都是编排给他看的。一但他带人手闯进去,就是个无底的渊,一重重的漩涡直将人卷进去,回转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这个局面是秦夜先他一步急不可奈了,宋谨现身,无非是一张宣战牌,让他看清阴谋之后,找个天时地利的时候同他将前仇旧恨了一了。他这样做,无非是在接收到那个女人之后重新对生活产生了恻隐之心,他是怕的,怕这一战拖得久了,会陷这个女人整日于惶恐不安之中。这惶恐更源于秦夜自己,一日不能给她个安好的环境,他的心系在她的身上就一日不能安生。
景风很想笑,秦夜这样想,不免有些多余了。他不忍看这个女人毫发有损,诚然他景风又何偿忍心伤她一分一毫。但是这一点倒提醒了他,谁说秦夜就只在乎这么一个女人的?只怕他的硬伤和软肋还另有其他吧?!
浅淡的笑意一点点加深,点燃一支烟,对着手下人慢条斯理地吩咐:“听说近段时间风华集团的人在F城出入频繁,查明一下行踪,要快。”
男子微一点头:“是,少爷。”
景风“嗯”了声,起身上楼,指间的烟火带起一层薄烟,四处皆是淡淡的烟草气。掏出电话打过去:“订明天去F城的机票。”
宋谨来得很早,还差一个半小时才下班的时候便将电话打到言诗诗的手机上。极清闲的口吻:“忙完了吗?去吃东西。”
言诗诗抬头看了眼楚信风,正低头认真看桌面上的企化案,步伐飞快地出去听电话。
“还没下班呢,你怎么来这么早。”
宋谨轻笑:“我闲啊,出不来?无防,我在下面等你。”
言诗诗犹豫,毕竟跟宋谨不像楚信风这么熟,怎么处置都觉得理所应当,心里上不会过意不去。辗转思及了一下,只道:“你先等一等,我去跟楚总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提前下来。”实则这一上午也没什么事可做,楚信风是个伪纨绔,工作起来比谁都有鼻有眼,大部分事宜自己能做的便不会指示别人,省着再过目费二遍力气。可是,就怕他有意刁难,这个男人没别的,就是幺蛾子多,什么戏弄她的法子想不出啊。
人一进来,楚信风没抬头,看文件的动作如初。阴阳怪气的嗓音飘了过来:“禁止迟到早退,见女客可以商量。”
言诗诗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楚信风,你故意的是不是?怎么可以无赖得这么光明正大呢?”
楚信风扔下笔抬起头:“认识我是一天两天了么?”
言诗诗拿白眼翻他:“我真有事,反正你这边也很闲,就让我先走一时片刻。大不了晚上晚点儿下班,补回来。”
楚信风弯起嘴角靠到椅背上,轻微抬眸:“你听说过一个人吃饭,这一顿少吃点,下一顿多补点儿,就不怕胃受不住?”
“楚信风,找茬是不是?”
楚信风一个“是”字还没答,门板被人敲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待会再摆平你。坐直身子唤进。
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宋谨,一身笔挺西装,微笑和表情都十分正式坦荡。一说话,直接开门见山:“楚少,来你这里借个人。”
楚信风已经站起身子,下意识看了眼言诗诗。对他回以一笑:“我的秘书?宋少只管叫下去就是了。”
言诗诗暗下啧啧叹,装得还真是有模有样,何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宋谨再跟他闲聊了两句,叫上言诗诗一起下楼。为她开车门时问:“吃什么?”
“随便。”这个俨然不太重要,她对宋谨接下来要跟她说的事,更加好奇才是。
宋谨轻微想了下,上车直接将车子开到一家西餐厅。
席间言诗诗忍不住问出来:“你昨晚不是说有话要说,有什么事情吗?”
宋谨闲闲靠到椅背上,目光淡然肃宁:“是有话要跟你说,关于秦夜的故事你算是比较了解的了,说起来就容易理解很多。景风耿耿于怀的这段恩怨的确是在林宿那个时候结下的不假,可是,罪魁祸首不是秦夜。整件事是由我跟钟明一手策划的,当时并不知道林宿是英煞军团安置在地中海的线人。这件事只有顾少卿一个人知道,为了林宿的安危他定然不会说出来,那之前他本来已经决定将林宿调回军团了,回来任职的命令已经下达。那时的林宿如果能顺利调回军团的话,跟我和钟明一样,仅次于顾少卿的位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