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是命人去请回跟琉璃夫人云游在外的国师明鹤染。
因为明氏一族来历神秘,博通古今,更有非凡手段。这人留下墨迹说,来自后世,他本不欲相信这等荒唐之说,但那些秘密又确实是真,作不得伪。
那么,明鹤染或许会知道内情。
第二件事,去永安侯府请骊珠。
既然那留信之人,字句间无不显示对那位沈小姐的在意,还言之凿凿说他必定后悔,那么他便……会一会她。
看看这位沈小姐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
永安侯府。
沈骊珠正在绣待嫁的盖头,她学什么都好,唯独不擅长女红,在少臣悄无声息潜入琳琅阁,那道墨红身影落地的那一刹,她被惊了一跳,手中的针刺破指尖,那玉白的指尖倏地冒出一抹浓艳的血珠。
少臣微微垂首,没注意到,“骊珠小姐。”
虽是明德帝已经下旨册封永安侯府嫡女为东宫正妃,但是大婚之礼未举行,叫太子妃还不太合宜。
沈骊珠认出少臣的身份,并无叱责少臣惊吓她的意思,反倒将指尖上的血往袖间藏了藏,才询问道∶“少臣大人是有何事么?”
少臣答道∶“殿下邀您在春风小筑一聚。”
…
外面丝雨薄雾,秋意淡凉,这个天气在闺阁里观花听雨倒是惬意,但是出门么……
未免弄湿头发与衣裙,令人觉得湿腻。
就连浅碧都抱怨,“小姐,太子殿下怎么约您今日出门,就算是踏秋游玩,也不该在这种天气啊。”
沈骊珠换上衣裙,道:“殿下在这种天气相邀,定有急事才如此,浅碧,莫要说了,发饰也不必添得太过赘余。”
“是。”
带着轻红浅碧二婢,低头撑伞,登上马车出门。
春风小筑建在京郊,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
下着雨,路上行人稀少,行至一半,马车倏然一停。
沈骊珠听见车夫隔着帘子在外喝道:“哪里来的破落户,都不长眼睛的么,连永安侯府的车驾都敢拦,知不知道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谁?我们家小姐这可是——”
“陈叔。”沈骊珠听得蹙眉,轻轻一叱。
父亲听说是太子殿下邀她在春风小筑相见,特意让自已身边的车夫陈叔相送。未曾想他这般跋扈。
素手撩起帘子,沈骊珠透过雨幕,见到拦在马车前的是一对夫妻。
其中妻子肚腹宛如八九个月大小,看起来就像是要生了。
她的丈夫扶着她,拦下了马车。
两者衣着都并不华贵,甚至有些破旧,看起来很是狼狈。
一见骊珠露面,那丈夫立刻哀求道,“今日下雨路滑,我家娘子摔倒,身下见了红,请小姐相救,送我们至城内医馆,晚了我家娘子恐怕性命难保……”
望着雨中夫妇,浅碧为难道,“可是我们小姐尚在闺中,还是待嫁之身,怎么能……”
“救人要紧。”沈骊珠当机立断,“浅碧轻红,我们下车。陈叔,你即刻送这位公子和夫人到城中回春堂。”
二婢一人为骊珠撑伞,一人扶骊珠下了车,那辆干净华贵的马车被让了出来,那男子感激涕零,将自已的妻子抱了上去。
泥泞和血水立刻弄脏了车厢里铺着的白色裘毯。
男子惶恐道,“当真是对不住,弄脏了您的马车,我与娘子都是农户,恐怕难以偿还……”
“无妨。”沈骊珠想了想,取下腰间锦袋,“回春堂虽有妙手,但事出突然,公子却未必带足银钱,这些且先拿去用吧。”
说罢,沈骊珠让陈叔赶车,不得有一刻耽搁,将夫妻俩送至京中回春堂。
“这是命令。”沈骊珠语气虽柔,却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