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死死抓住枪杆,却发现那中原人又回身从船上抽出了一杆长枪,大骂一声无耻。
中原人的枪法很好,势大力沉,密不透风,估计比老爹当年炸的那人还要好。
剑术讲究刺,可我只能横剑抵挡,完全没有刺的机会。
野原新之助气息越来越弱,忽然开口:“情意绵绵剑,崩点刺带还。”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老爹的声音传入耳中的时候,柳生十一郎的影子仅仅一闪即过,取而代之的全是那个叫野原新之助的男人。
我恍惚间似乎记得他抓着我的小手,挥舞着冲一个个大姐姐打招呼,然后趁机揩油。
他端着我的屎尿,从一脸便秘,到习以为常。
我想起来那些喜欢过老爹的大姐姐哭着离开,是因为那个男人说,他心里已经有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已经死了,不想再有别的女人分走他对女儿的爱。
这个傻爹。我忽然流出泪来,想着那个笨男人一点点地学刺绣教女儿,手中剑一搭长枪,忽然感觉到了长枪的劲道走势。
老爹说,这叫听劲。
我剑刃抖动,开始一带一还,引着长枪的走势。
想着那个男人平生不断黑自己女儿平胸个矮,却为这女儿喜欢的人,抢了各大宗门的剑道秘籍。
我在长枪劲道最弱的时候,将蓄到的长枪走势,勐地崩出,剑意滚荡如情意。
中原人神色大惊,他手中长枪震荡,几欲脱手。
一点寒芒,在这时倒映在他瞳孔里,越来越大。
“要不,咱去找个公子哥?”
老爹老了,以前他总是猥琐而乖张,就是对我也从不会商量,从不会用这种语气。
这样的男人本不该老的,本就是不该败的。
我一剑洞穿了中原人的咽喉,回头发现老爹已经奄奄一息,嘴角还含着笑。
“野原新之助,你给我滚起来,我还没带你找最红的姑娘呢!”
“啊,小白,你这个语气真像你娘。”
我哭得跟傻子一样,扔了剑抱着老爹。
“行了行了,别哭了,反正混江湖的,早晚有这么一天。看着你能以剑破枪,也算混出来了,爹就放心了,这伙中原人势力不小,你要小心……”野原新之助低头看了看女儿,努力笑了笑。
我说:“老爹你别笑了,攒点力气说不定还有救,笑得比哭还难看。”
野原新之助说:“放屁,你老爹我什么时候哭过?快点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好让我下去见你娘……别再抱了,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凉,抱块冰疙瘩很舒服?”
“很舒服!”我用力点了点头,眼泪鼻涕都甩到他身上。
那一天夕阳很暖,我爹最后也没有哭,大笑三声,笑得仍旧那么猥琐而放荡。
后来……我葬了我爹,收十了两把剑,决定出海去中原。
不管是谁,敢炸了我爹,我一定要去炸了他们。
临走前我看了看陆地。
老爹,还有柳生,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