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中蛊的修士们昏迷还未醒来,赶来的正道们闹喳喳一片,花燃没关窗户,放置一个装着隔音阵法的灵玉,让麦青把湛尘搬到床上,又把麦青打发走。
&esp;&esp;她坐在床边,刚抓住湛尘的手就被他牢牢反握住。
&esp;&esp;灵力顺着两人相贴的掌心传递,她一遍遍为湛尘梳理体内暴动的灵力,从黄昏至月升。
&esp;&esp;等湛尘因疼痛而不自觉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她开始擦拭他脸上的药水,被关在龟壳锁在房间里的店小二同样陷入昏迷,现在她无人可以使唤,只好亲自下楼打水。
&esp;&esp;黑色一点点抹除,露出古铜色肌肤来,从眼至鼻,再到嘴唇和下巴,沾水的帕子仔细擦过一遍。
&esp;&esp;狭长且眼尾上挑的眼睛闭起,高挺的鼻梁有一道擦伤,左边两颊沾染上些许血迹,让他看上去无端多了几分易碎感。
&esp;&esp;做完这些,她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临摹湛尘的眉眼。
&esp;&esp;她撤去阵法想听听外面的动静,谁知客栈内外也已经安静下来,躺在街上的修士们也被搬运到她所在的这家客栈——谁让这家客栈最大最好。
&esp;&esp;连点热闹也听不着,她开始把玩湛尘的手,他的手指细长,骨肉均匀,指节并不像有些常年拿武器的修士那样粗大,五指骨节分明。
&esp;&esp;右手中指第一个指节处有一小块皮肤比其他地方厚一些,像是常年拿笔写字所致,她可以想象在净光寺里,檀香飘渺,钟声古朴,风吹树叶时,湛尘在禅房写字的模样。
&esp;&esp;她见过湛尘的字,落笔有力、收尾干脆,字若游龙却不露锋芒,圆润内敛,不像她的字,曾被称赞杀气很足。
&esp;&esp;花燃忽的笑一下,摊开湛尘的手掌,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地写下杀气十足的“花燃”二字。
&esp;&esp;她把湛尘往里推,挤到他旁边躺下,幸好这张床够大,她今天实在是太累,现在一点都不想动,懒得走回自己的房间。
&esp;&esp;几乎是眼睛一闭一睁间就到了第二天天明,湛尘还是没醒来,花燃下楼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esp;&esp;客栈大堂躺满一地的修士,他们排列得整整齐齐,装不下的放到客栈外面去,沿着街道排放,场面十分壮观。
&esp;&esp;被花燃骗过来的正道修士们有一半在讨论养蛊人的去向,另一半则商量着该如何解除蛊毒。
&esp;&esp;万里镇几乎所有人都身中蛊毒,大约有几千之数,这么多条性命总不能放着不管。
&esp;&esp;没人注意到下楼的花燃,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说到激动处还会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争论。
&esp;&esp;“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将这些人治好,那什么养蛊人说不定见咱们人多早就溜之大吉了!”
&esp;&esp;“此话不妥,万一养蛊人没走,而是潜伏在我们当中,趁机给我们下蛊怎么办?”
&esp;&esp;“现在你又没法子抓出养蛊人,还是救人要紧!”
&esp;&esp;“那你就有救人的方法吗?”
&esp;&esp;……
&esp;&esp;争论完毕,双方齐齐沉默,他们既没办法抓到养蛊人,也没办法解开蛊毒。
&esp;&esp;先来到的一批人至少还跟疑是养蛊人走狗的两女一男斗过法,来得晚些的就只能对着一地躺尸的人干瞪眼。
&esp;&esp;说这个事情不大吧,偏偏几千人都中蛊,而且还无法唤醒,说这个事情大吧,好像也没死几个人,他们匆匆赶过来结果还帮不上忙,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esp;&esp;麦青眼尖,瞥见下楼的花燃,急忙凑过去,“道友,我们今天要干什么?”
&esp;&esp;花燃看他一眼,递给他一把灵石,“你可以走了。”
&esp;&esp;“你给我灵石干嘛?”麦青纳闷。
&esp;&esp;花燃比他更纳闷,“你跟着我跑前跑后,为的不就是钱吗?”
&esp;&esp;麦青语塞,他是为钱,但不是为眼前短期的灵石,而是为将来更长远的利益,他有预感,这位花燃道友一定是他的贵人!
&esp;&esp;才不是因为察觉到她不会乱杀人,并且又十分有钱,所以才殷勤地瞻前马后!
&esp;&esp;麦青转移话题,“该抓的人抓不到,该救的人救不了,现在还能做什么,万里镇不会从此以后就废了吧?这里的酒味道不错,真废了我还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