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地狱的城市中,只有一轮血红的月亮,静静地飘浮在云层之间。
黑衣的女子站在路灯柱上,缀着蕾丝的裙摆在夜风中不停飘荡,经过精心装扮的面孔在月光中,像是光滑的玉石般冷漠。用鲜艳的红色勾勒出了深深的眼线,湖边抓着那柄漆黑的长刀,冷冷看着站在废墟中的泰坦和梦魇。赤红的刀穗就像是一团火焰,刀颚处镶嵌着的那颗猫眼宝石,就像是有生命般扫视着。
“你迟到了!”
伸出被鳞甲包裹的手掌,抹去了额头上的鲜血,收拢了已经满是伤痕的刀翼,娜塔莎回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湖边。眼前这个女人与甘农的关系,也只是源氏刻意准备的结果,但湖边的一切,对娜塔莎来说,却是还是布满了谜团。
虽然一样是源氏的内应,有些时候湖边的实力与想法,甚至让她这个高阶异民都无法理解。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湖边应该早早就赶到娜塔莎身边一起夹攻甘农,却拖到现在才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还是怕面对你这个养父?!”
“源氏包围了陈烨的大宅,稍微晚了一些。”
足尖轻点,湖边已经跃上了猩红的夜幕中,就像是一只展翅的黑鸟般,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面上。用苍白的手指,抚平了装饰着洁白蕾丝的裙摆,湖边站在了甘农与娜塔莎的侧面。
弯弯的黛眉上笼罩着忧愁,女子穿着一件传统的黑色长裙,袖口与衣襟上点缀着银扣。她的腰间束着一根火红丝绦,上面绣着银色的蝴蝶,像长尾般拖在身侧。在她的身上,只有红与黑的两色,强烈的颜色对衬中透出了凌厉的杀气。湖边就像是一只漆黑的蝴蝶,在夜风中展开了双翼,不住地抖动着。
“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与您见面。”
左手捧着长刀,用右手拎起裙摆的湖边对着甘农屈腿行礼,清脆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身蓝甲的更夜静静站在黑暗中,就像是一个守护着自己主人,默不作声的影子。
“真是万分抱歉。”
“原来如此。”
全身只挂着破布残片的甘农,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枝雪茄,两指一碾间已经点上了火。咬着这枝“小小”的雪茄,泰坦双臂与眼中的雷光渐渐沉静下来,不再是那么的沸腾。
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的养女又背叛,这一连串的打击并没有在他脸上有丝毫的表示。
“真是令人意外,究竟是什么样的技术,可以让你从小孩的时候才和我相遇,却又不露出任何的破绽?不过,你竟然可以这样渡过十多年的时光,才是最让我意外的。”
“万份抱歉。”
用日本女性最传统的姿势向甘农低头致歉,在轻微的摩擦声中,湖边却用手指推动刀颚,从漆黑的刀鞘中露出了半寸秋水般明亮的刀身。
没有半点的前兆与气息,湖边却已经冲到了甘农的身前,撒下了一片朦胧的光泽。轻微的脆裂声中,左手护胸的甘农刚刚扬起电芒闪动的右臂,女子却已经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好快的刀……”
眼前的湖边依旧是那付平静似水的模样,连裙摆都没有半点的晃动,就像是完全没有动过。甘农的面颊上,却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咔吧”一声过后,甘农那青铜似的手臂处出现了一条不住扩大的裂缝,细小的粉末从伤处不断剥离,在空中闪动着金属的光泽。地面上突然扬起了一层灰色的烟雾,水泥铺成的路面经受不起那恐怖的剑压,在甘农身前的地面上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痕。
“竟然,能够伤到泰……”
站在原地的娜塔莎,那对漆黑的瞳孔缩成了黑点。湖边刚刚一击的速度甚至超越了她的想象,就算是凭借梦魇无比锐利的视力,都只是勉强抓住湖边的残像。而那柄雪亮的长刀,竟然可以斩伤泰坦比密银还要坚硬的手臂,她却连长刀的模样都没能看清楚。
“父亲大人,失礼了。”
抬起了戴着黑布腕甲的右手,从腕上垂下的一串银铃在夜风中发出了脆响,湖边反手握着黑鞘,用右手从背后抽出了长刀。轻薄锐利的刀刃在血红的月光下,就像是一汪被染红的湖水,闪动着充满杀戮与绝望的血光。
“但是,再不认真战斗的话,可是会受伤的。”
两人的交谈还未结束,娜塔莎已经从侧面扑出,展开了墨紫色的刀翼。在那长满鳞片的翼根处竟然还有两对极小的白翅,透明的皮膜包裹着玻璃般的骨骼,就像是两片水晶制成的玩具般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