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大了一些,冷风吹进窗户,所有的人都恍如深陷冰窖一般寒冷。
半晌,段心志才似乎平静下来,眼神冷酷地看向一旁的女妇问道:“段氏现在怎么样了?”
“还被关在地窖里。”段心志冷笑一声:“当年她为了争宠,将我母亲赶出段家,被活活饿死,像这样的女人不应该被拖去喂狗么?”
女妇一愣,看了眼段心志,悄然退出去。
段心志回头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芍药,温柔地说道:“对不起,刚才我手重了一些,对不起,对不起。”
“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了,你以后,以后就是我段家的家母——”
雨稍稍歇,刚出的一道霞光挂着树梢上,众女压抑的心情都稍稍好了些,徐猛攥着手中的书信却面色阴沉。
这是段心志托家中小厮送过来的,说是整理段家家主遗物偶然发现的,那是生前给宜州方家方不同的一封私信,却没有来得及寄出。
信中所说,段豪德为了除掉自己,已经花重金请了一个高手,打算袭杀徐家庄园的所有人。
徐猛无法确认这封私信的来历与真假,因为无法从那名小厮身上获得一丁点信息,想要拜访段心志,却被告知在家潜心修学,不问杂事,谢绝避客。
徐猛仔细的回忆之前在段心志身上看到的以往场景,然而发现这个段心志似乎与其父不同,自幼在京畿求学,乃是品学兼优的才子,与不少出身名门望族的才子佳人乃是同窗,甚至与出身三公七望的大楚明珠之一的杨鸿传出过一段佳话,不过后来由于杨家人的阻挠,二人并未走到一起,之后杨鸿便独守望涔台醉心收集天下诗词,而段心志却放弃京畿求学,开始游历各地。
如此看来,这段心志的确是一个好人。
可真的是好人么?
那饭肆老张之前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实人,可哪里料到因为赌博,损失大批钱财,想要毒杀自己。
无论事情怎么样,自己得亲眼见到段心志,才能真正了解事情的真相。
接连几日的雨水让江水暴涨,年久失修的江堤不堪重负,徐猛早前安排莫智友修缮江堤的事情需要立即提上日程,莫智友招呼了数百庄户,沿着江畔修缮,看着手中的银子哗啦啦的花出去,莫智友就像是割了自己的肉一样疼。
以往的县衙虽然稍有盈余,但也只是堪堪够用,很少有精力放在这等事情上面,即便是出了事,也只是补补窟窿罢了,像徐猛这般大规模的工事几乎不可能。
别说是前任杜康任职期间,即使是在青山县往前几十年,也没有这样的事情,有的老人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
这工事引起了整个青山县的轰动,连闭门修学的段心志也忍不住出来瞅瞅,徐猛只是一个照面,便洞穿了段心志的意图。
感情这段心志在跟自己玩无中生有的伎俩。
不过徐猛虽然心中好笑,却是对段心志直言感谢。
“段家主,私信的事情多谢了,之前听闻段家主在家中闭门修学,怎么今日有兴趣出来了?”
“私信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段心志并不在此件事上多做解释,免得被徐猛察觉到什么异样,然后说道:“徐管爷如此大规模工事修缮江堤,实乃是咱们青山县的一件利民的大事啊。”
“哎,谈不上。”
“芍药,随后差人多给管爷这边上缴一万两银子的例钱。”段心志身旁的美貌女子立即应允。
“那徐某便代青山县的百姓谢过段家主。”徐某笑道。
段心志不再与徐猛闲聊,转身与女子返回庄园。
徐猛看着段心志的背影,微微一笑。此人看似温良恭候,但实则不好对付啊,远比他的父亲段豪德难缠。
远处稍稍晴朗的天空猛然间一道霹雳,只见一道人影从远处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老徐,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