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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真恶心（第3页）

他向前一步，踩住科里纳的头颅，看着他像条蛆一样在地面上扭动。

身后的子弹从墙体落到地面，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来自凡人的敌意撼动不了惰性，这道攻击理所当然的遭到“拒绝”。

“明明这么弱小……却有着，令我都作呕的本质。”艾伊携带着神性的视线自“高台”上投落，洞穿面前污秽不堪的灵魂。

“神性条目II·高台”

卑微者的一切，在他眼中无处遁形。艾伊从未想过这样的画面，眼前这道渺小的灵魂，其中蕴藏的罪孽与恶意几乎要遮蔽天地。

他看见被解剖的智慧活体，被当成泄欲道具的孩童，被吮尽骨架上血肉的特异体征类人种。

这股无穷无尽的怨恨与苦痛，全部来自死于科里纳之手的无辜者。而这份被理解的痛苦，尽数沉入“悲剧学家”的虚景中。

他皱起眉头轻喃道：“像你这样的罪人……”

那些聚集在特质中的飞灰，在艾伊的意志下涌入科里纳的身体。

“就应该在地狱里焚烧。”

“啊，啊！”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鸣声响起，此刻从罪人口中发出的已经不再是常规意义上的哀嚎。他的肢体在扭曲，每处关节都被自己的力量操控着向里反折，那些骨头在极致的痛苦中已经支撑不起这幅躯壳。科里纳像是融化的红蜡一样在地上流动，从那面目全非的五官里流出混杂着肉糜的脓血。

当细碎的骨碴被血沫包裹着从他喉咙里涌出来，微弱的呼吸声里偶尔响过几声漏风似的尖锐鼓动——他没过多久就死了，死前不似人形。

“哎……”艾伊叹气，他觉得这一切有点快了，再久一点会更好。

松开那颗肮脏的头颅，瞥了一眼那些围聚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同路人，艾伊看出来里面有几个和地上这摊玩意是一伙的。

他们此刻都在哆哆嗦嗦地收回露在外边的武器，几个反应慢的更是被同伴一脚踢出队伍。

“阁下……”注意到艾伊投来的目光，他们几乎是在瞬间跪了一地，“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真的，相信我……”

艾伊思索片刻，分别让他们给出一滴自己的血液，嘴上则恐吓他们这是一种神秘仪式——只要作恶，就会死掉。

实际上，他只是想试试自己另外一个特性，“红与黑之雨”。

等我空下来……就送你们去地狱见涂在地上这一位。

处理完这一切，艾伊扭过头——

群青，这是最接近上帝的色彩，拥有与生俱来崇高的姿态。而今，那对美丽的青色瞳孔微微眯起，带着非人的无机质感，锁定在诺登身上。

艾伊注视着身后的少女，等待她的回应。看似是无比温柔目光，在诺登眼中却像是恶魔燃烧着火焰的侵略之眸。

少女眼中的高光褪去。

“艾伊先生，你过分了。”

在罪人哀嚎着倒下后，诺登已经明白了什么。她这句话没有针对艾伊的惩恶行为，而是他先前对自己做的一切。

见识还浅的小姑娘，对来自乐园的神性生命太缺乏了解，也太缺失防备。她本可以从这场狩猎中脱身，却被无法理解的引力拖拽着越陷越深。

她早该知道的——

这只屑狐狸，对自己图谋不轨。

刚才那股虚幻的，不知源头的疼痛，没有恶意却始终追逐着诺登，就像一场带着特殊目的的宴席——

艾伊与她坐在精致餐桌的两边。他为她倒酒，将一杯在烛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酒液推到自己面前，美丽，不致命，却也带着足够让人麻痹的蛇毒——而自己刚刚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艾伊，放过我好不好。”

诺登用从未有过的无力哭腔，在艾伊耳边像这样控诉着：“你亲近我也好，喜欢我也好。只要我觉得舒服或者开心，我其实都愿意尝试或者接受。但我讨厌你这种眼神，让我觉得很恶心。”

自始至终，那道群青色的目光都没有任何“感情”的温度，有的只是傲慢。

“我以前见过这种眼神……就像那些身居圣巢顶端的“董事”和“首脑”一样，像那种……欣赏剧目的观众，又或者是在模拟沙盒中运作世界的操控者，甚至比那还要极端。艾伊先生，你从来没有真实注视过我，艾伊，你只是在观察我，像是观察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你观察我的反应，观察我的行动，然后依照自己的心情随意给些嘉奖和鼓励……”

“……”

艾伊没有反驳，他把一条手臂环过少女纤细的脖颈，像蛇一样绕缠上去，用温柔又能带来轻微窒息感的力道拥着她。

少女的眼睛里不再有喜怒，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一样瘫软在艾伊怀里，没有再试图挣扎，从喉咙深处挤出四个模糊不清的字节：

“你真恶心。”

艾伊轻轻抱着这只兔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光幕在他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