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林紧攥着双拳,尔后又微微松开,接着开口道:“我并不怕在家里提这样的事。”说着抬起了头来看着二人,顿了顿,终是出口,“自从那个女人跟人跑了以后,我们家就跟别人家的情况不一样了,我们家不仅要努力挣钱过日子,还必须始终记得她带给我们的伤痛,所以我们必须慢慢强大,等到足够给予她惩罚的时候,适时给她重重一击”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在这个家,在赵弘林的心里,“那个女人”便成了吕氏的代名词,赵弘林眼底里那浓浓的恨意自是从吕氏身上来的,原来,在这样早的时候,哥哥的心里,就已经埋下了根底,一直以来,赵相宜以为,哥哥的心里虽然有伤有痛,但不至于将恨意慢慢积攒下来,以至于酿成了现在的——复仇情绪
是就是这样的
赵相宜想到这点的时候,浑身忽然剧烈地抖了一抖
赵弘林的意思便是,他们家光是满足于现在的情况是远远不够的,可他想法的初衷并非如赵相宜的那般,认为人该往高处走,不停强大自身,他的这些想法的出发点与她的截然不同,赵弘林之所以会这么想,想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吕氏的恨意,想强大自己,报复她
“哥哥……”赵相宜突然没来由地感觉到害怕……似害怕会失去某些东西那般,譬如自己最最亲爱的哥哥,所以不知不觉间,突然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赵弘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有些微失态了。
他稍敛了敛心神,努力让自己平静过后,方继续稳重地看着赵信良道:“爹,我稍稍地替咱们家着想了一下,我觉得这次万福楼搬离清河镇,对咱们家而言,算是个顶好的机会。”
“怎么讲?”其实赵信良隐约也猜到儿子欲说什么了,没准他们父子俩想到了一起去,不过他还是想先听听儿子怎么讲。
赵弘林大致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随后娓娓道来,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赵相宜还是品出了他那极力压制的几分激动:“爹,从前万福楼在清河镇的时候,咱们家就算有进一步发展的心,也不能违背这个原则,毕竟咱们家跟他有约在先,十三香这样酱料除了在他万福楼,绝不入其他酒楼,所以就算咱们家想在清河镇有所发展,也无从下手。可现在不同了,莫老板要去江宁县,江宁县离清河镇有一段距离,酒楼的客源也都不一样,即便是同样味道的酒楼,开在两地也无妨,并不会妨碍莫老板的继续发展。所以,我是这么想的,等莫老板去了江宁县发展以后,咱们家就得接着筹备起来,在清河镇开上一家酒楼,唯有这样,咱们家才会再继续上一个台阶,有所突破。
第一卷 赵家村 第115章不如盘下万福楼
第115章不如盘下万福楼
“哥哥说得很对我同意哥哥说的”赵相宜的想法与赵弘林的简直如出一辙,早先万福楼传来即将搬离的消息时,赵相宜思来想去的,便考虑到了这点。她本就一直想劝家里人走经商这条路子,因为这个时代的条件比较优越,这个时代的商人不仅不会入贱籍,地位反而还比农户高一等,况且经商这条路子来钱最快,他们家要想在经济层次上迅速地再上一个台阶,也唯有经商这条路子可以行得通。
赵信良思虑了一会,也终是开口:“其实我原也这么考虑过的,不过爹在这跟你们说一句实话。”赵信良忽然很是憨厚地笑了笑,随后又接着道,“原先早几年,家里境况不好的时候,爹也这么想过,那时爹就很想出去闯一闯,不然一辈子凭着蛮力在地里做活,那就别想给家里添财了,不过就是保证温饱而已。只是那时虽有这样的心,可家境到底摆在眼前,事实如此,我也只当自己是白日做梦,更不敢抛下一家子,出去独闯,生怕这样连累了亲人。但现在,咱们家的确不一样了,如若真要在镇上开个酒楼,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开始会艰苦一些,但凡我们吃得下苦,坚持过来了,以后总有出头之日的”
“爹爹说得极好”赵相宜很是开心地笑了笑,看来父亲真是根会做生意的苗子,只让他日日下地去干活实在是太浪费了
“前几日我在镇上的时候,悄悄地打听过了。”赵弘林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瞬时安静了下来,“莫老板好像是这个意思。”
“其实……要按我们说的那样去做,可能会有点棘手。”赵弘林说着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来,“莫老板其实是打算这样做的……他虽说要去江宁县开酒楼了,但并不代表清河镇的这间万福楼就不打算继续经营下去了。依他现在的意思,便是在江宁县开一家更大些的酒楼,而清河镇的这间万福楼,则还是继续留着……”
“也就是说,如果咱们家在镇上开一间酒楼的话,就势必会抢了万福楼的生意?”赵相宜寻思着,幽幽开口道。
赵弘林点了点头,似考虑了很久,也挣扎了一番,最后看向赵信良:“其实我倒有一个法子,只是这样做也不知对不对,办起来会有些棘手。”
“你说说看?”赵信良讶异于自己一双儿女的聪慧,故而现在赵相宜表现得比寻常孩子突出些,赵信良已经不多加怀疑了,在他看来,那就是传承了赵弘林的智慧,有了如此聪颖懂事的儿子为先例,女儿再聪慧,也是不足为奇的。
赵弘林犹豫了会,终脱口而出:“其实咱们家可以盘下万福楼来自己做,这么做莫老板兴许不会同意就是,毕竟很少有人会放弃这么长远的利益不要,拱手让人。”
赵信良听了儿子的话,也很赞同地点点头:“的确,如果咱们这样做的话,一来会让莫老板为难不说,二来也伤了长久以来的和气,对于以后长远来讲,多多少少都是不利的。”
“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赵相宜忽然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她这一句话,把赵弘林和赵信良的心给同时提了起来。
“小妹快说呀。”赵弘林有些着急。
赵相宜其实也不是在故意卖关子,而是在心里细细地总结着法子,最后组织好了语言,方缓缓道来:“其实咱们可以这样,如果莫老板真是打算继续经营万福楼的话,咱们可以跟莫老板打个商量。咱们家先花一笔钱把万福楼给整个盘下来,然后再跟莫老板商量,从今而后,咱们家可以免费向莫老板提供江宁县那家酒楼的酱料,并永远承诺,以后除了他们那家酒楼以及清河镇我们盘下来的万福楼之外,不会把酱料再卖给任何一间酒楼,或者拿出去独自贩售。”
“咱们家的酱料现在是卖二两银子一斤的……江宁县那间新酒楼的规模势必会比万福楼的大很多,所需也就更多……如若一个月按照原先酱料总量的一倍来算计的话,那么咱们家一个月就得向他们的新酒楼提供二十斤酱料,这里一个月就是四十两银子呀一年粗粗盘算一下就是四百八十两,将近五百两爹,这太让人不敢相信了”赵弘林顺着小妹的话粗粗算了算,如若真这么做的话,莫老板其实也不亏的,相反还省下了一大笔的开销。
做酱料的本钱原就不高,如果他们免了莫老板的酱料费用,实则也亏不了多少
赵相宜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过后又接着道,“其实即便是这样,莫老板也未必肯让出万福楼来。一则万福楼是老字号了,那间酒楼的铺子原就是莫老板的财产,并非是租用的,经营了这么些年,多少有些感情。再者,尽管咱们开出这样的条件来,总体好像诱惑很大,可你们想想万福楼一年下来的盈利,可不止将近五百两这个数呀”
“所以呢,我是这么想的。”赵相宜见父亲哥哥两个将注意力转到了自个身上,不禁更为高兴,接着道,“咱们不妨吃点小亏,跟莫老板商量下,除却酱料的银钱免了之外,再多给莫老板两成的利润,咱们以后开酒楼就只得八成的利润。这样一直维持十年,十年下来,也足够莫老板连本带利地赚回来了,而且实际上,这样的买卖,他一直就不亏。如若他执意两地开酒楼,其实根本就不会如他预想得赚得这么多,首先他压根顾不全两边,心思全在新酒楼那里,其次,就算找了亲信或者掌柜的在万福楼这边看着,也难保出现中饱私囊的情况,或者财产被人连本带利地卷走的可能性,如果莫老板顾虑到这些的话,我相信他愿意考虑考虑我现在提出的这个法子。”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是稳赚不赔的,而且真的算是永远地稳住了咱们家的酱料生意。”赵相宜说完长长的一段话,轻呼了一大口气过后,再偷偷地看父亲哥哥的神色,心里咚咚咚地打起了边鼓,其实倒不是怕父亲哥哥压根不采纳自己的意见,着实是有些害怕父亲哥哥怀疑自己为什么能懂这么多,届时问起来,赵弘林又在现场,她怎么好再像以前那样推脱说是赵弘林想出来的法子?
“也是,通过这几年的酱料销路,咱们家也算是狠赚了一笔了,我相信莫老板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无时无刻不头疼咱们家的忠心问题,生怕咱们如今真发达了,就忘本。”赵弘林眯着一双眸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