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叹了口气,走到了他的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
陆小凤也有些抱歉,他不该让贺小乐见到这些。
一直没有说话的西门吹雪居然也开了口:“你可以用你手里的剑杀了他,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哭鼻子。”
花满楼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西门庄主,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
西门吹雪却道:“解决恶人的途径却只有一条。”
他这次来,本就是为着杀人。
陆琦抽出了腰间的剑,他道:“西门吹雪说的不错,恶人的结局合该只有一条。如果能在死之前与西门吹雪一战,我也不枉此生了。”
西门吹雪答应了这场挑战,甚至韩端还为他们清出了院子里的场地。
自紫禁之巅一战后,江湖上的人,没有谁不想再看西门吹雪出剑。
他已成了剑道神话。
院子里,陆琦站在了水缸边,水缸里种着荷花,深秋入冬的荷花早已萎败沉眠。西门吹雪的背后就是走廊,这个院子并不算大,但对他们两个来说却已足够。观战的人或是靠墙,或是站在走廊里,他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兖州城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雪子很细,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水。只在叶子上、在发上的,仍然存着一点小小的冰晶。
陆琦忽然想起了贺小乐说的平安村的那个水缸。
去到邹县的时候,他也见过那位老人,也见过他在那空缸里取水。老人家佝偻蹒跚的模样,有时候会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深深吸了一口似乎已经开始结冰的空气,陆琦抬起来手中的剑,他对着西门吹雪道:“请指教。”
陆琦的剑法同西门吹雪的一样没有名字,陆小凤曾经也和很多人一样,以为他外号判官使的也一定是判官笔。
直到现在他抬起了手,直到剑刃相抵,火星飞溅,陆小凤才发觉,陆琦的剑法竟然也不差。
他的剑轻灵秀气,如空谷里的寒烟点翠,又像是云间的一只孤雁。
陆小凤恍然又想起了那日一见的云,飘渺虚无。
一点寒星一闪,快得看不清,那是西门吹雪的剑。
贺小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西门吹雪的剑只是杀人的剑。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在地面结上了薄薄的一层,有一点红落在了初雪上,很快就和雪一起融化了。
陆琦死了。
这是贺小乐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死亡。
并不惨烈,没有痛哭哀嚎,就连落雪都静悄悄的。
陆琦很安静地死去了。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极细的线,那是只有西门吹雪的剑才能造出的致命伤。
贺小乐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有他问他名字,有他请他喝酒,有看到他手腕上的三颗小痣时候的震惊……他想,这毕竟曾是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