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小侍的哀叫,几个手劲大的婆子把他扭送了出去。
门外一声声尖利的求饶声听的人一阵心惊,像是猫爪挠到了窗棂上,是刺耳至极。
许意安本就不打算为他求情,只冷眼看着。
那小侍以为她醉酒,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被她闭息躲开了攻势,却误伤了身后路过的丫鬟。
丫鬟顺势朝他扑来,她在阴影下看的不真切,浑水摸鱼的退了出来。
那丫鬟吸进去了不少,否则屋里的动静哪能这样大。
他起了害人之心,没有处以极刑便已是仁慈。
瞧着杨县令那张讨好谄媚的脸,许意安便知晓,今日便可打探出不少江南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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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枫眠为着能顺利打探些秘闻,生生地为许意安挡了几杯烈酒,如今脸已一片绯红。
县令早已被灌的脚步虚浮,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口中还道:“玉燕阿姊,常来寻我喝酒啊……”
只是不知,若是她知道昨夜与她喝酒之人是当朝陛下之时,又会作何感想。
江南多雨,春夜喜雨。
天也跟着隐隐泛了潮,一副阴雨连绵的架势。
这几日正是多雨的节气,水汽带了些春日泥土的芬芳,铺天盖地的朝人席卷而来。
沈枫眠撑着身子上了马车,身子明显燥热的紧,拉开马车的帘子感受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脸上,才觉得舒适了些。
他身子有些乏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到的客栈,只是疲累得很。
沈枫眠像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先是梦到了母亲战死的那天,尖锐的匕首剜出了她的眼睛,一股血柱直直的喷洒在他面前。
温热的血糊了他一脸,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湿嗒嗒地滴落在地。
他的身上,地上,满是母亲的血,黑褐的土地也被浸染的泥泞一片,透出诡异的紫黑色。
在碧波人欢愉的笑声中,那个没有了五官的,可怖的头被狠狠砍下。
他失控地大喊着,却被身旁的女将们死死按住,半分都无法靠近。
被捆绑跪在他面前的无头尸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惹怒了身后的碧波王女,被她一脚踹翻在地,溅起一片血泥。
场景一转,又到了宴会之时,宴会遇袭,严持盈帮他挡了一剑。
后来,她许下了海誓山盟,跟他设想了未来,会有多少小孩,满院子乱跑的小孩,再养些猫猫狗狗……
说着说着,沈枫眠心口一痛,低头就见那柄剑插在了他的胸口。
严持盈满脸的嫌恶与讥讽:“沈枫眠,不守男德恶心死了。”
碧波奸细的怪叫声,严持盈那张嫌恶的脸来回的变换着。
许久,周围安静了下来,就当他脱力跌坐在地之时,他面前站着血路杀出来的许意安。
她一脸一身的血,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却直直地向他伸出了手。
在他即将抓住那只手的时候,许意安蓦地回过了头,脑后分明是严持盈与碧波奸细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两人的脸被生生地拼凑在了一起,五官扭曲着,他惊恐的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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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人最是不安分,沈枫眠着了冷,与她挤进了一条被子里。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隆隆的雷声让她没有半分睡意。
许意安轻抚着躲在她怀中战栗的男子:“小眠不怕,小眠……”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沈枫眠瑟缩了一下,受惊的猫儿般奓起了毛。
她凑的他更近了些,在他耳边似是呢喃似是感叹:“朕心悦你,许久许久,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