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紫的长发在风中乱舞,弄月冷冷道:“无泪,去一趟金蛇岛,请魔蝎仙子。”
冰冷的傲神宫一片荒凉,云雾缭绕,凄冷如殇。
沐雪阁内,红衣男子静坐在软榻上,火红的长发倾泻而下,冰红的眼眸在如雪的妖颜上魅惑如血。
血夜修罗的藤纹已经蔓延到他的脖颈处,魔魅绮丽,似是在冰雪中绽放的血色曼陀罗,妖娆绝望,渗透着罪恶魔异。
赫连孤雪缓缓睁开眼睛,那一瞬,整座寝宫仿佛被瞬间点亮。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暗哑的声音从苍白的薄唇中溢出,却不失威严。
袭风撕咬着嘴唇,单膝跪地,根本不敢抬头凝视那双红瞳,“宫主,昆仑、武当、峨眉、崆峒、华山、天山等众多武林人士已经聚集在琊火境内,说……”
红眸危险的眯起:“说什么?”
“说今日,宫主无论如何也要交出赤龙图以及……”袭风双拳紧握,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赫连孤雪的唇角勾起一丝轻蔑冷讽的笑意。
一定是大暗河宫的人放出的消息,否则,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根本不会有胆量向他索命。
冰红的眼眸闪现着阴冷邪气的光泽:“告知无涯与绝影,让他们去琊火境守着,谁要是敢踏入琊火境内,一律杀无赦!”
袭风恭敬退去,不忍在沐雪阁多停留一刻。
秋风萧瑟,一次次的吹干蝶澈面颊上的泪痕,她端着一碗药踏入沐雪阁,双手不停的颤抖。
血迹斑斑的景象时刻浮现在脑海,一次次的撞击着女子的心口,当蝶澈终于有勇气抬眼看看向红衣男子时,止不住的眼泪再次悄然滑落。
连续几天的夜晚,每当她经过沐雪阁的门口时,可以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的破碎声,蝶澈已经不敢想象,她那冷傲决然的少宫主,究竟在所有人背后隐忍了多少非人承受的折磨……
残留在地面上的殷红血迹无比狰狞,蝶澈颤抖着双唇,尽量回避着那双没有丝毫触动的冰红色眼睛。
因为蝶澈害怕自己的情绪在红衣男子眼中暴露出来,更害怕赫连孤雪误以为那样的目光是对他怜悯与同情。
她那骄傲的少宫主,蔑视一切怜惜的眼泪,更蔑视一切同情的眼神。
“哭什么?”孤雪冷冷的看向蝶澈,眉宇微紧,红眸凝霜满布。
女子勉强扯出一丝淡笑:“宫主看错了,属下只是……”
“哭够了就下去!”孤雪不再看蝶澈,声音依旧冷漠如斯。
女子埋着脑袋,刚要离去,却被红衣男子再次叫住。
“宫主有何事?”
孤雪微微抬眸,原本平静冰寒的红眸在顷刻间燃起一丝不安的波动,声音不再冰寒,“蝶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宫主!”蝶澈跪倒在红衣男子面前,拼命摇晃着脑袋,泪水无法抑制的流淌,“不会有那一天的,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孤雪阖上双目,云眉十分不悦的蹙起:“你再哭我就杀了你!傲神宫的地门门主,何时变的这般脆弱?!”
蝶澈撕咬着嘴唇,极力压抑着心中的颤抖,最后一滴泪凝结在地面上,不再绽开,冷静的话却微微颤抖:“请宫主吩咐。”
长长的睫毛垂落了下来,遮住妖魅的红眸,孤雪淡淡道:“若真到那一天,傲神宫内的所有弟子,全部归属于日月教。”
“宫主……”蝶澈的声音再次颤抖的不成样子。
那个如同谪仙的妖邪男子,怎么能忍受那一天的到来……
她的少宫主只有二十一岁啊……
一朵在世间绽放的绝世妖花,在残酷红尘中坚强的生长,却要在最美丽的芳华中悄然凋零。
“去琊火境!”
蝶澈不再多言,依旧是恪守自己的恭敬之姿,艰难的溢出一句话:“蝶澈铭记在心!”随即转身离去。
阴冷的房间寒霜骤降,殷红的鲜血再不可抑制的从孤雪的唇角上滴落,如同绽放的红莲,一朵一朵,根本止不住的绽放。
那隐隐约约渗透出的毒刺在血液中滋长,孤雪看着自己手腕上缠绕的妖罗藤蔓,唇角上的笑意淡然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