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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君小姐,大少爷有些不高兴。”
“无事。”她安慰道,然后甫一进入府内,便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过于安静,见到的人也都一个个低首急行,直到进了鹤鸣苑,看着十香狞笑盯着她,便觉得应是有不好的事情。
隋嬷嬷依旧在院中做着针线,她上前俯身道,“嬷嬷,我回来了。”
隋嬷嬷头也未抬,冷淡回道,“恩,回屋吧。”
“是。”桐君轻声说道,“嬷嬷,翠微山上是我大意,没有首先禀告于您,擅自行动,惹了乱子。”
她看着隋嬷嬷手中的针线一停,便晓得隋嬷嬷在鹤鸣苑多年,被人前斥责必会心有怨气,不如摊开来说,确实是她着急下遭了对方的陷阱。
“总有人扮可怜,惹是生非不安分,害得周遭人丢性命的丢性命,丢脸面的丢脸面,反而那人一脸的无辜。”十香在院中一阵冷嘲热讽。
她根本未搭理十香的话,却在看着刚转缓的隋嬷嬷硬下了脸色,便知十香话中必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只得按耐下来,恭敬道,“嬷嬷,我先回屋了,山中道观内让我捎带回素食,您若不嫌,可品尝一二。”
转身间,听着若有若无的应声,终是松了口气。
第36章
◎她?再低等的奴才也可咒骂两句◎
飞吹的衣袂扑打的簌簌声响,魏鸷策马疾驰,腹中似有股无名火般拱的沉闷,偏不得章法,发泄不出,直至进了盐铁转运司,一身的冷厉气势骇的所有人低眉敛目。
邵亢站在窗前看着一幕若有所思,唤来杨石,“去西院打听一下。”
杨石脸上带着难色,犹豫着不出门,“大哥,上次打听被孔武那几个知道,偷摸着没少使些阴招。”
杨石摸着后脑勺,前些时日被打闷棍的疼还记忆犹新,瑟缩着身子一脸为难。
邵亢也未发火,站在窗前沉沉思索,他上次明明护君有功,可近些时日屡屡被斥责,便察觉出些意味来,恐上次宫变之事,背后有黑手推动,想到此不禁背后生出一层冷汗,如果所想成真,那他便成了其中一环,最可怕的是他并不知道丝毫。
被愚弄至此,气急败坏下猛然转身看着这逼仄阴暗的空间,是连个普通衙役都看不上的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均是自己置办的,他恨恨捶向桌面,内力震地茶盏裂开,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凉,流到手下,带起他一丝清明。
他告诫自己不可乱了心神,静下心后细细想着,若是藏在暗处之人利用他,目的何在?必不是帮助六皇子,那就是五皇子了,可眼下圣上怀疑他成了五皇子心腹,两人已有了隔阂,五皇子避嫌都不为过,那又是为了谁呢。
迷雾重重,深陷其中已辨不得真假。
“去送信,我要宴请魏大人!”
“我看魏大人心肠冷硬,恐一顿饭打动不得,然而东院的黄大人…”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邵亢轻视道,“黄大人?年老昏聩的老家伙,我还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西院中,屋内只有翻纸张的声音,魏鸷提笔写着批示,落笔后将文书递给张维迎,嘱托道,“就按照这些提供证据,后续便会落到六皇子一党的身上。”
张维迎依旧耿直心性,想着院中兄弟冒着凶险,这般没日没夜,只落到如此结果,气闷道,“一群蛀虫,就这般放纵他们吃着民脂民膏,我不甘心!”
周士暨劝慰道,“上面的人想着糊弄了事,你能如何,即使将所有证据递交上去,估计也是这个结果,不如留存一下,既能迷惑对方*,还能找寻机会。”
“哪里还有机会!”
周士暨看着张维迎说着气话,哀叹一声,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失落,魏鸷冷静出声,似深山佛寺中钟声厚重,“此事犹如奔腾河流中狭窄之处,水多湍急,可只要越过此处,便是波澜壮阔,岂是山石可能阻挡的。”
众人精气神一提,俱都信服的点点头,外面有人喝道,“站住,你来此处做什么!”
孔武透过窗棂看去瞬时气急撸上袖子,念叨着,“这个小子,上次被我们几个发现打听我们这边的事情,瞅了个机会打了闷棍,没想到还敢来。”
杨石笑呵呵上前,殷勤道,“邵大人邀请魏大人五日后福云楼相聚,这是帖子。”
窗户应声而开,杨石望了一眼接着深深作揖,恭谨重复了一遍,压着哐哐乱动的心,不停吞咽,等着回复。
“告诉邵大人,到时见面。”
杨石一脸喜色出了院子,周士暨不解,问道,“为何接了他的帖子,最近因着宫里的那件事,各府可都躲着他呢,谁沾上谁倒霉,若不也不会一个福云楼定到五日后。”
屋内的人奚落的笑了起来,福云楼是京城内最为顶奢的酒楼,里面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配之精美膳食,达官贵人宴请必会放在此处,因着一屋难求,需得提前给伙计送个消息,可也没有眼下送消息,需得排在五日后的道理。
“此子心思深重,手段破硬,半直半奸,非敌非友,日后有事还需他。”他的话云里雾里,未点名日后何事能牵扯上邵亢。
魏鸷在盐铁转运司消磨到了日暮西垂还未离开,连周士暨都疑惑来问他是否有事,他摇摇头只说让他回去便可。
周士暨睁着眼,望了望他面色,确实不是故意这般,才说道,“你不离开,谁敢动弹。”
魏鸷顿了顿,起身在周士暨面前走过,听着后面气恼喊道,“这就走了?怪,真怪!”
他进了鹤鸣苑内,隋嬷嬷和十香早候在院中,看着他急忙上前,偶尔听到后院传来的嬉笑声,脸色彻底黑下来,心里的烦躁感再一次冒出来,他不应该这般喜怒喜形于色,心内暗暗较劲,逐渐压下心绪起伏,深深往后院看了眼,快步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