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平复了澎湃的心情。突然发现周定钧悄悄的塞了一张纸过来。
手感很熟悉,一摸就知道,是银票。只是不知道数额。
周定钧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济南府刘……”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林珂把那张银票又塞回来。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梦石,你这是……”
林珂笑道:“周大人,无功不受禄。殿下到现在都没发话。你说我敢收么?万一这事办不成,我不是骗了人家?”
周定钧的脸色再度好转,低声道:“那你倒是给个准信儿。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珂也低声道:“周大人,殿下人都来了,难道还真是过来玩的?你们到底准备了什么?也给我透个底。我好交代过去。我实话和你说,这位殿下不喜欢那些着三不着四的调调。刚刚那个白什么的,谁想的主意?殿下才多大?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还要不要命了!”
周定钧的脸红了红:“……这不是听说殿下喜欢音律么。白无音的琴是真的好。本来也就是给殿下听听做消遣的,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林珂皱眉:“可你们找的都什么人啊?那脾气也太臭了。难不成还要殿下去哄他?殿下今年十三,他多大了?也十三也成?”
“那是,那是!”周定钧恍然大悟。原来殿下不喜欢这个调调。喜欢温柔型的。没错,消遣嘛,整天对着一张冷脸还消遣个屁啊!的确是他们疏忽了。
林珂继续道:“还有呢,不会就准备的这个吧。”
周定钧立刻回神,道:“那要看殿下喜欢什么了。古董?字画?玉石?首饰?还是真金白银?”话说完后,他发现林珂的脸色变得很怪。
这帮人打算哄孩子呢!林珂心头微愤,冷笑道:“周大人,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恕我无能了。”
周定钧一把拉住他:“梦石,别忙,别忙。我这不都说了么,小姑娘喜欢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林珂冷笑:“周大人,你今天请的是谁?请的是我大夏朝的储君,一国之储君喜欢什么,你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慢,字字清晰。
周定钧心头不自觉的一惊。头上冒出了冷汗:“梦石……”
林珂看着他的脸,压低着声音继续一字一句:“周大人,你真以为殿下是从齐世子那里了解到的案情?”
周定钧顿时心下大乱。林珂这么说,就意味着太女不是从齐靖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会是从哪里?难道有官员私下投靠了她,或者……他脑中霍的灵光一闪:“你是说,铜匦……”
林珂起身整了整了衣袍:“下官可什么都没说。周大人,我先回席了。”
林珂的身影消失在门厅中。周定钧定定的立在原地。心下冰凉。原来那铜匦是一箭双雕之策,不,不止双雕,三雕四雕都不止。天下人都知道,铜匦只有太女脖子上的钥匙才能打开。那么,信函上什么东西不能写?什么秘密不能说?偏偏她还明示天下,说是只要民风民俗。想参她风言乱政都没借口。
他终于明白太女今天是来干嘛的了。她是来让他们表态的。
要么就跟着她办事,要么就一网打尽。
难怪一直没笑呢。他们全都看轻了她。
周定钧慌乱之后想了想,又迅速平静下来。这件事和他牵连不大。济南府呈送上来的案件文书工工整整,一概疑点都没有提到。他是刑部尚书。万没有事事都去清查的道理。这件事,太女就是公事公办,他也最多是个监察不力的罪名。为看这点小事卖身,既不光彩又不值得。本来他打算的也就是做个中间人,调节转圆一下。现在既然弄明白了那位的想法,还不如公事公办,若无其事的走进小厅。
两个红衣少年已经表演完了。跪在叶明净的案几前,合端了一杯酒,请叶明净饮用。
周定钧心情转变之下,突然就觉得那些正热切的看着太女反应的官员们太过可笑。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蔡万和见他回来了,立刻使眼色,周定钧却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端起茶盏饮用。
蔡万和的心沉了下去。
叶明净端起那杯酒,略略在唇上沾了沾。便放下杯子看向林珂。
林珂会意的起身,朗声道:“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宫,宫门就要落锁了。”
叶明净从善如流:“林大人所主即是。列位大人慢慢饮用。狐先告辞了。”
这个理由一出,众官员们也无可奈何,只得纷纷作揖送人。
叶明净带上冯立计都杏儿,和林珂一前一后的离场。终于要离开不安全的地方回去了,滕队长喜笑颜开。带着侍卫们把叶明净和林珂护的严严实实。
叶明净邀请林珂和她一起乘坐马车,林珂知道她是想问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道他今年三十四岁,儿子都快和太女一般大了。同坐一辆马车,皇上应该不会介意吧。
叶明净已经先进了马车,见他那里踟蹰,诧异的道:“林大人,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汗!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林珂面色古怪的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