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贞治拿着网球袋的手僵了一下,“嗯,吹夏刚刚哭过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
掩饰的手法很幼稚,或许说根本就没打算掩饰,自然很容易被发现。
“浅间同学是不是碰到困难了,总觉得这次回来以后变化很多啊。”思考良久的大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周助看着不动如钟的手冢——应该是僵住了吧,牵了自家弟弟挥手同大家告别。
回家路上,沉默良久的不二弟弟终于开口:“浅间前辈曾经是网球部的经理吗?”
“嗯,手冢在德国治病期间,吹夏帮忙管理网球部,代理经理。”
“很厉害吗?”为什么大家见到她都很开心。
“呵,说是代理,却是网球部不可或缺的存在。”周助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望向悠远的天空,只是后来,突然就消失了。
消失得那么彻底。
害大家都疯了似的找人,找得昏天黑地不分昼夜,全然不顾已近极限的身体状态,要不是龙马的父亲带着她安好的消息出现,他们或许还会一直找下去,直到倒下。
那件事以后网球部的队员七七八八的倒了一大片,吃药的吃药挂水的挂水,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又重新恢复到以前。
只除了一人,
——手冢国光。
夕阳西下,斜影长长中走在回家路上的两人分外沉默。
手冢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其冰山外号愈发稳固,心绪变化变得越发不动声色,让人难以捉摸。走在他身侧的方泽洋子抬眼轻轻看了他一下,抿唇拭发,清缓道:“没有关系吗,手冢君……如果需要,我可以代你向浅间同学解释一下。”
“……不用。”手冢拿着网球袋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慢慢松开,声音清冷平缓,“我自己会处理。”
他的凤眸深深的沉下去,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吹夏那张满是水迹的面庞,长发衣领也一并湿掉,那双杏眼盈光流闪带了丝微红,望见他们微微避开了去偏头离开。
安静、沉默、以及无奈。
那不是青学的夏姬该有的修辞。
浅间吹夏……
回到家里时手冢妈妈正在厨房做饭,手冢爸爸陪着手冢爷爷在客厅下棋,家里一如以往般沉静肃穆。
恍如严谨的悠远的古馆,大气而厚重。
“我们回来了。”
方泽洋子站在门口微微鞠礼,放下书包进了厨房,瞬时安静的空间里传出她和手冢妈妈的轻谈细语,为清冷的家蒙上一层温软。
手冢放下书包走到棋盘边,跪坐,问候:“爷爷、父亲。”
“嗯,国光回来了?”手冢爷爷见自家孙子回来,缓声道,“来,陪爷爷下一盘。”
“是。”
手冢点头,盘腿坐在父亲原有的位置。手冢爸爸见状拍拍自家儿子的肩,松了眉梢,回房看书去。
跟一个棋艺自己强的对手下一盘永远赢不了的棋真是折磨。
还是回去看书的好。
其实手冢爸爸的围棋下得极好,只是手冢爷爷比他更好,碰上这样的棋道高手手冢爸爸虽然卯足全力还是会兵败山倒。
“不用重新开始,我们接着下就行了。”
“是。”手冢捏起黑子仔细看着棋盘,细思良久才放下一子。
棋盘上手冢爸爸的黑子与爷爷的白字厮杀的惨烈,两方各据半壁江山。略看一下似乎不相上下,但是细看就知道黑子已经被逼到绝境,想要反击很是困难。
他忽然想起吹夏曾经说过的话:“下棋呢比得就是布局破招,落一步破十步,一局下来阵亡的不是车马炮,而是脑细胞,既累人又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