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是个年轻姑娘,又伤了腿。他们几个大男人要是一窝蜂进去,御医给她问诊时,怕是不方便。
班第微不可察的颔首,却并未等御医同行。径直大步上前,身形飞快一闪,掀开帘布,进了帐篷。
容温半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她慢悠悠睁开眼,一只大手已快伸到她近前。
容温与大手主人对视片刻,倏地猛拍开那只手。学着端敏长公主逞威风的模样,高声呵斥,“放肆,谁许你擅闯进来的,出去!”
面对‘性情大变’的容温,班第不为所动。只当她是伤处难受,心情不虞。
五大三粗的汉子眸底心疼一闪而过,耐着性子,躬下腰,单手扶过她的脑袋,笨拙的顺毛哄道,“过会再闹。”
说罢,继续要去看她额上那块显眼的红肿。
“走开,本公主让你滚出去!一见你便烦!”容温不配合地偏开脸,盛气凌人的怒斥声传遍帐篷内外,听起来凶得很。
一旁的桃知见状,忙上前劝阻班第,“公主额上伤得不重,已上过药了,额驸勿要担心。还请您先出去,让太医先为公主治腿。”
班第的目光从容温‘高高在上’的臭脸,再移到她盖在锦被之下的腿——狐疑又探究。
容温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心内忐忑。唯恐他出言‘拆穿’,让自己这出戏唱不下去。
好在,班第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在临离开前,顺手替她掖了被角。
借着高大身形遮挡,无人注意,飞快往她颊上轻拧了一把。
就知道瞒不过他——容温小鹿眼轻眨两下,面上跋扈尽收。弯着唇角朝他讨好一笑,扯住他衣袖晃了晃。
两人目光对视,透着彼此才懂的,心知肚明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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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目睽睽之下,班第耷拉一张黑脸,被‘赶’了出来。
多罗郡王怕他面上挂不住,忙不迭的给他找补,“这……公主性情和顺温婉,与你也算和睦。今日定是遭了大罪,疼得厉害,才会如此!”
班第轻哂一声,腔调淡漠异常,面无表情的纠正,“她素来如此。”
此言一出,在场无人不面色诡异。
班第这话,相当于直指容温脾气不好,夫妻失和。
相较多罗郡王等人的狐疑忧心,恭亲王面色正常许多。
只收在袖子下的右手,指尖欢快动了几下——此行科尔沁,当真是万事顺利犹如天助。
恭亲王唇角不易察觉的扯了扯,一本正经对多罗郡王等人道,“公主初来乍到科尔沁,人生地不熟,难免惶恐不安,一时郁积焦躁也是有的。诸位不妨先回去,本王进去与她细说几句。毕竟父女一场,本王也不忍见她如此……”
班第拧眉,鼻间喷出一声嗤笑,高声道,“王爷何必白费功夫。”
他话音方落,帐篷里接连传出一道瓷器碎地的脆响。
然后,便是宫女诚惶诚恐的劝解声,“额驸无心言语,公主莫要气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