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西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微微眯了眯眼,说话的时候依旧云淡风轻:“欺君罔上。”
萧顺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冰冷而阴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欺君罔上就是死罪了。言下之意就是随他怎么折腾都行。
事实上萧靖西既然将卢德新给抓了,就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活着回去京都,萧靖西从来不会给敌人翻身反咬一口的机会。
不过卢德新在死之前。他还有一笔账要与他好好算算。
在萧顺退下去之前,萧靖西又轻飘飘地近乎低语般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是哪只手……既然如此他那两只手都不要留了。”
萧顺一愣,然后立即转过身来应了一声是。
虽然他心里有些好奇卢德新是怎么惹到自家主子的,毕竟萧靖西从来没有折腾阶下囚的爱好,不过他终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不过主子既然交代了,那他就会好好的去办差。
任瑶期不知道,上一辈子她最厌恶痛恨的人就这样被萧靖西交给了萧顺去好好“调|教”了,她更不知道曾经被卢德新加诸于她身上的痛苦,卢德新将要以更甚于几十倍几百倍的痛苦去偿还。
而对外,卢德新早就因为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而成为死人了,他带来的那些人倒是比他幸运,虽然最终也逃不过一死,却至少没有他那么受罪。
所以说萧靖西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温和的好人。他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必要的时候他能比谁都冷酷。他也是一个成熟的政客,得罪了他他会让你死,却也能在时机未到的时候容忍你蹦跶几下,等着秋后再算总账。
卢德新到死也没有想到,他这一辈子连死都不能死的痛快是因为他曾经企图调戏萧二公子的心上人,还是未遂。
这边,萧靖西不动神色地处置了卢德新,而任瑶期那里也没有消停。
南星回去之后将外头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禀报给了任瑶期。
听闻卢德新被萧靖西给带走了时候,任瑶期愣了愣,然后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她当然明白,既然萧靖西给卢德新安了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就不会留下他的命。仇人将死,任瑶期不是圣人,她心里自然是畅快的,她只是没有想到萧靖西的动作会这么迅速果断。
“那块令牌……”
任瑶期觉得卢德新的令牌不明不白地说碎了就碎了很是可疑,而且萧靖西还出现得那么及时,简直就像是料到了那一幕一般。
所以说,不管萧靖西在任瑶期面前表现得如何温柔多情,其实在任姚期眼里,萧靖西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善良好人。他们两人就是以萧靖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抢她的人作为开始的,所以萧二公子想要在心上人心里留下正面印象,任重而道远。
南星顿了顿,含蓄地道:“公子身边高手很多。”所以想要让卢德新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手软一下是很简单的事情。
任瑶期闻弦歌而知雅意,了解地点了点头,看来卢德新是被设计了,其实她早就该知道萧靖西派人过来守在这里的原因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萧靖西不是一个习惯被动的人。
然后南星想到她家主子最后交代的话,开始一丝不苟地传话道:“主子让奴婢告诉您两句话‘别担心’还有‘等我’。”
任瑶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南星的话,脸上突然一红,心里暗骂了萧靖西一句。
不过虽然如此,任瑶期却觉得自己并没有真的生气,尽管以她沉稳的性子,不喜欢将自己和萧靖西之间的事情这么呈现在别人面前。
任瑶期只顾着羞恼,却不知道萧靖西派人来围住她家的门,所导致的另外一个后果也很快出现了。
任瑶期让南星下去之后正要去正房看看李氏,一出了自己的厢房就听到二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动静还不小。
任瑶期皱了皱眉,不由得停住的步子,她正要让苹果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恰好周嬷嬷也听到动静走过来了,看到任瑶期连忙道:“奴婢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五小姐您去正房陪着太太。”
任瑶期点了点头,正要再交代周嬷嬷几句,却见之前进来过的那个门房婆子又匆匆跑了进来,看到任瑶期和周嬷嬷都站在檐廊下,她连忙走过来,一边行礼一边气喘吁吁地道:“小姐,不,不好了,任家派人来了。”
周嬷嬷皱眉:“任家派人来怎么就不好了?”他们不都是任家的人吗?门房婆子这模样就像来的是豺狼虎豹一样。
不想那婆子连忙道:“是老太爷和老太太派人来了,说是任家要将三老爷这一房逐出族去!”
“什么!”周嬷嬷闻言大惊失色。
这时候任时敏也从正房出来了,恰好听到了门房婆子的那句话。
“老太爷和老太太说要将我逐出族去?”
任三老爷闻言也懵了,还有些莫名其妙。事实上自从他得了官职之后,他在任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即便任家现在远不如从前了,给他支的银子却非但没少还多了一倍。
任瑶期倒是没有大惊小怪,她不过是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毕竟任家二老是什么秉性她最清楚不过了。
“回老爷的话,来人是这么说的。因为咱们府门前有官兵守着,任家老宅的那些人进不来,他们便在门口细数……细数老爷您的过错。还说从今往后咱们这一房与任家本族就没有关系了,连着您也被逐出了族。”虽然这话实在不好听,可是门房婆子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