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走过去,蹲下身,她拿起刀子一点一点削开铅笔皮,不由得出声问:“Cyril老师,为什么有这么多笔?”
被胡乱扔在地上的,起码有二三十支,就好像……他储备的轮换着用,而不是画一张画,时间全用来削笔了!
季彦霖站立着的身,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平常最烦的是什么吗?”
——“如果画完一幅素描,时间是两小时,削笔就得停顿的占用其中三分之一!”
容浅脸上笑容加深,还真的被她给猜到了。
容浅削笔速度不是很快,而上手之后,却也越来越顺利。
没一会儿,几十只笔被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季彦霖停下了手,回过身来,看到她蹲在地上,身上穿的连衣裙似敞开的花朵一样,拖在地上,说不出的优美旖旎。
不是多么令人惊艳的容颜,细细看起来,却又美的娇俏,美的优雅闲静!
季彦霖开口:“找个地方,我们开始吧。”
容浅看了他一眼,微微紧张,她削好最后一支笔,站起身略显的局促的拽了拽裙子。
季彦霖轻笑一声,他拿起画架上的画板,重新换了张纸。
顶楼上视野开阔,可以将整个南江尽收眼底,就连出了名的澜江大桥,围绕着耸立的高楼间,影影倬倬都可以看到那阳光洒在江水上的波光粼粼。
容浅在旁边空地被人丢弃的箱子上坐下,她端正了仪态,嘴角笑容浅浅淡淡,看着前方一手举着画板给她画画的男子。
时间,如同静止。
这,不光是要画者有极具的耐心,被画之人得维持一个姿势,甚至要几小时都不能动一下。
安静下来了,顶楼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容浅视线看着那男子,脑海再次不由自主的想到吕辰,那个悠远如青山般的邻家哥哥……
她才刚刚进入大学校园,那个时候他好像已经二十四岁,学业有成,还跟她抱怨不想掌管家族企业,要是能带着她浪迹天涯该有多好?
当初的一句戏言,容浅如今却无比的怀念!
前一天他还陪她坐在草坪上畅想着未来,后一天,他急匆匆的跑来容家找她……
容浅直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情景。
他因为奔跑,细碎的发被汗水侵湿,温和饱挺的面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跟她说:“容浅,我要出国了……要是几年后,没人看上你,要不你等着我,我回来娶你!”
容浅懵懵的被他给逗笑,笑问他开什么玩笑?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吕辰是在开玩笑!
可那玩笑开完后,吕家就破产了,突然之间倾家荡产。
吕老爷子病死在医院,叔叔阿姨不见踪迹,就连之后的吕辰也再无消息……
容浅微微仰起了头,想到了曾经,她心里说不出的感伤。
有对儿时记忆的怀念,也有想到那人,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去问: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远方是否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