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等着某位行踪不明的先生来“英雄救美”呢。
如果硬要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大概就是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他的感官要比寻常人要更加灵敏,也许是因为死去的人已经不再完全依靠身体的器官来感知外物了。
所以安明晦选择跑进了教学楼内,在失去供电而且地形狭窄复杂的教学楼里,总比在外面持续这种看不到边际的追逐战要好。
教学楼的走廊总是比较狭窄的,这对于安明晦而言影响不大,但是对于追在身后的那些人就很不方便了。
其实也没那么多人,毕竟愿意在外面游荡的人还是很少的,只是在这样安静的地方,而安明晦只有孤身一人,就显得那十几个人数量格外多了起来,闹出的动静也足够引人注意。
出于某些考虑,他并没有跑得太快,而是刻意地将追在身后的人们引到了二楼,然后在跑进一间教室之后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了下去。
他一个死人,已经不会再摔死第二次了,而且二楼这样的高度不会把他的骨骼损伤到无法行动的地步,但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从二楼坠落的痛感也足够阻止他们的行动了。
然后他在落地的瞬间快速地站起来,在那些跑到窗口之前钻进了一楼对应的教室里,然后又立刻跑到一楼的厕所里找了个隔间躲起来。
十分钟已经到了。
安明晦躲在厕所的隔间里,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确定那些人并没有再次追到教学楼里来寻找,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隔间的门,又从厕所的窗户翻了出去。
当他打算绕过这栋教学楼去往其他地方时,就听见教学楼大门方向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而且声源离这边不远。
犹豫了片刻之后,安明晦还是选择稍微绕几步路,远远地看上一眼那边发生了什么,也好判断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一眼,他竟然看见一个手里拿着长剑的男人站在那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人,而那个站着的人脚下正踩着一个人。
这个造型,就算太远了看不清楚,也猜得到这人是谁。
靠近之后,安明晦才看清贺屿此时的动作,也看清了那些躺倒在地哀嚎不止的人,竟然都被砍掉了双脚。
那人脚下踩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用手中的长剑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那人手臂的蛇形印记剜下来,连带着淋漓的鲜血和厚厚一层皮肉。
他听见贺屿用冷静到有些诡异的语气说:“既然没有这个记号就要被你们杀,那我可以帮你们一个个、全都割下来。这样就又都是一样的了。”
看到这种场景的人,大概每一个都会认为贺屿已经疯了。
仔细看看,他另一只手里竟然还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显然贺屿早就察觉到了安明晦的靠近,所以在他走到自己身边时也毫不惊讶,只是随手将手里拎着的头颅扔在了地上,那颗头滚了几圈,沾上了泥土,也让安明晦看清了那张脸。
十几分钟之前,这颗头颅还属于那个疯狂的、由绸带化成人身的女孩。
“使了手段让我找不到你,就没想过我还可以去直接杀了她,也真是没脑子的东西。”以闲聊一般平静的口吻说着这些,贺屿将脚下男人那一块带着标记的皮肉彻底割了下来,继续道,“下次再有这种事,不需要怕被这些玩意找到,喊我的名字,我总会在这些废物之前到。”
愣了一下后,安明晦才笑了笑,有意让贺屿的情绪放松下来,回答:“那是我的失误了,我不知道你的听力这么好。”
“你的声音,我总还是听得见的。”依然没有转头直视他,贺屿低头盯着在自己脚下痛苦挣扎的人类,“我还想再杀几个人,你先回避一下。”
安明晦没有听话地回避,而是转而无奈地说了一句看起来与目前的情况不太配的话:“贺屿,你都把自己弄脏了。”
他指的是那柄沾满血污和碎肉的长剑,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柄剑被弄脏成这样。
于是他笑着伸出手,微笑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阴霾:“要不要拿来让我帮你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