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在房间里醒来,发现自己依然活着,松了一口气。虽然睡前我把房门从里面锁上了,但总觉得内心不安。现在看来,可能是我想多了。
昨晚上床后,我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鞠子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可怜的鞠子,现在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被留在四楼自己的房间里。虽然是为了保护现场,但这样未免也太——本以为一夜都会没法合眼的我,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不知何时就在雨声夹杂着风的呼啸,还有风吹过走廊的声音中睡了过去。是我太过薄情呢,还是人类对于睡眠的需求赢过了内心的胆怯,我也不知道。
我拉开窗帘,阴沉沉的乌云下,大雨依旧。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否这个地球上一半的水都汇集到我所在的这片土地了呢?
在房间的盥洗室洗完脸,我走出了房间。下楼前我曾一度纠结是否要化个妆——要在众人前露面,素颜的话未免有些不妥。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认真地化妆,又会让人觉得我是一个毫无危机感的粗神经女人吧。
这种时候我就会特别羡慕男性。作为女性,总是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活得很累。
稍作犹豫之后,我决定只擦个粉底、涂个口红。于是我打开了化妆包。
不过,粉饼在包里,口红却不翼而飞了。我记得昨天早上还在包里看见过,可能是丢在哪儿了吧?
但是究竟丢在哪儿了呢?我从未将化妆包带出过房间,就算是用完随手一丢,口红现在也一定就在房间里。
可是,不管我怎么找,就是始终不见口红的踪影。
难道被人偷了?客房的房门是无法从外面上锁的。若有人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房间把口红偷走,也并非难事。
只不过我的房间在休息室的隔壁,在休息室有人的时间段去偷东西,很可能会被人发现,是非常危险的。我每年都住这个房间,所有人都知道,因此如果看见除我之外的人进出,一定会心生怀疑。谁会冒着这种风险,就为了进我房间偷一支口红呢?况且只是一支一千日元左右的便宜货——没有口红,我只得抹了点无色润唇膏,怀着无法释怀的不安心情下楼前往餐厅。
餐厅里只有文太先生一个人。他正久违地抽着烟。
“早上好,关君。你可真早。”
“我很早就起来了。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我也是。”
文太先生抽完一根之后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不太喜欢闻烟味的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先回房间的时候,恭子出现了,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接着,其他人也像约好了似的,纷纷出现了。于是女生们开始泡咖啡,顺便做起了黄油面包和煎蛋。幸运的是,别墅里储备的鸡蛋、牛奶、果汁和咖啡豆等食材还有很多。我按照在场人数烤起了面包,并把餐具摆好。
早饭准备好了,但丸茂先生和平先生依然不见踪影。
“他们怎么了?”我自言自语道。
文太先生回答道:“哦,阿平的话,刚才开车去白须桥查探情况了。”
“丸茂先生也一起吗?”
“不,就只有阿平。我也不清楚丸茂去哪儿了。”
也不知是谁说丸茂先生一定是太疲劳所以还在睡,于是我们就先行吃起了早餐。
跟昨天吃晚餐时一样,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疑神疑鬼,究竟谁才是杀害鞠子的凶手?
“本来想等所有人到齐了再说,不过现在先从在场的人开始问话吧。”早餐大概吃到一半的时候,恭子缓缓地说道。
她是难以忍受沉默的重负才开口的吗?
“昨天晚上又有人去了四楼鞠子的房间吗?”
没人回答。有人一边吃着一边摇头,有人转过头去装作没听见,还有人毫无反应——每个人都带着不一样的表情。当然,我也沉默着。
“那么,今天早上起床后有人去过吗?”
所有人的反应和刚才差不多。文太先生挑起一边眉毛,好像不太认可恭子的询问。
“没人愿意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