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有些杂音的教室顷刻间安静下来,静得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很快老师反应过来,冲我吼道,你干什么呢,知道这是考试吗?听老师一吼我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一摆让她闭嘴,然后冲伟哥叫道,帮我收东西。说完我便握着电话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胖子似乎正听着这一切,依旧得意地笑着,别急,慢慢来,三分钟后我们学校正门见,不见不散。说完便挂掉了电话,我想也没想,也不容我多想,便疯狗似的往正门奔去,要知道贝贝还在他手上,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快地赶到她身边。
教室到校正门直线距离其实并不是很远,只是学校为了说明条条大路通罗马的道理,好好的一条路上硬是又建起了一座教学楼,刚好挡住了去路,所以我只能从两边绕过去。平日里走路,正常速度下也就五六分钟,此刻我自是不敢怠慢的,一路连爬带滚地往正门赶着,然而赶到正门时却并未发现贝贝以及胖子的踪影,我忙给贝贝拨过去,胖子依旧奸邪地笑着,笑声很刺耳,极其难听,再后来我都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了,让人一听就感到恶心,此刻我也顾不得恶心不恶心的,怒道,你跟哪儿呢?老子到了。胖子缓缓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来工地找我吧,进来就看到我了,你最好快点儿,不要我等太久,你知道我是最不喜欢等人的,等急了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学校正修建着的地方只有一处,体育馆,去年年初开始修建,到如今已有一年多时间了,本来早该完工的,但由于因为资金的关系曾两度停工,这会儿才刚开工不久,远远看去,只见一个大探照灯亮在黑暗的深处,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黑色的大幕上,闪着耀眼的白光。
我毫不迟疑地奔了过去,快到工地时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莫非那孙子又改变主意了?我接起电话吼道,胖子,你他妈的在哪儿呢?有能耐出来单挑啊?躲你妈B的!然而传来的却不是胖子的声音,也是一个男声,噼里啪啦地说了半天我也没能听得清楚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不是胖子的声音,倒有点儿像伟哥,我急道,你他妈说什么呢,慢点儿。这时伟哥才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地说,快回来,贝贝不在胖子手上,她出事了。当伟哥说完我什么也没能记住,只“出事了”三个字在我脑中莺绕回荡。我呆在了那里,忘记了胖子,忘记了伟哥,忘记了自己,只渴求贝贝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伟哥见我半天不说话,又吼了起来,听到没有啊,贝贝出事了,已经送医院去了,我跟西一门等你,快来。听伟哥一吼我才回过神来,忙收拾了心情,也顾不得找胖子算帐,径直往西一门跑去。
当我赶到西一门时伟哥与熊猫正跟保卫厅旁等着我,熊猫眼尖,远远看到我冲我招手,我赶紧奔了过去,等着上了出租车我那颗激烈跳动着的心脏才稍微走得平稳了些。熊猫见喘得厉害,忙拍我后背,帮我顺气。伟哥坐在前排,跟师傅说完目的地后回头问我,你丫刚去哪儿了?我刚电话里听你提到胖子,怎么回事?我顺过气后,好了许多,这才把事情经过跟伟哥说了一遍。伟哥一听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叹道,幸亏老子给你打电话,不然这辈子可能都看不到你了。
我诧异问他,怎么个意思?
伟哥一边摸烟一边跟我解释着他的逻辑,贝贝明明不在他手上,他却打电话让你去,不就是想叫你去送死么,他先让你短时间跑到正门,又跟正门跑工地去,光是跑这两趟路就不得劲儿,再说,晚上这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就一大灯跟那儿亮着,又照不到里面,你到那儿后他肯定让你进去,进去之后他就从黑暗处窜出来,一刀淬不及防,你就永远地跟那儿躺着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刚想到贝贝在他手上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奔着去了,不过他怎么有贝贝的手机呢?熊猫解释说,可能他先偷了贝贝手机再找的你吧。
正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医院,成都最大的医院。
伟哥带着我们直接奔向了一楼手术室,惜柔正跟门口坐着,一脸的死灰,见我们来忙迎了上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胳膊处有条口子,还淌着血,但应该没什么大碍,倒是贝贝不见踪影,估计就在这手术室里,我忙问惜柔,贝贝怎么了?惜柔似乎也快哭出来,眼含着泪水,哽咽道,晚上贝贝说要去看看你们考试,我就带着她来了,结果刚出小区几步我们就感觉有人跟着我们,我们就加快了步伐,结果刚走几步后面就上来两个人抓了贝贝要跑,一看就知道是冲贝贝来的,我自然不让,扭住两个跟他们在路上打了起来,让贝贝快跑,贝贝也没遇上过这种事,受了惊,撂开腿就跑,结果一时没注意方向被车给撞了…说着惜扑在了我怀里,将头埋进了我身体,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我隐约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穿过衣襟,穿过躯体,直达我心深处,激起一阵泪水涟涟。
()
我轻抚着惜柔披肩的长发,任由她哭在我怀里,我也想哭,没想到还是出事儿了。
=
未完待续 选自《罪乐的青春》
下次更新 今日晚间7…9点
本周将结束!
第170回 谁是病人家属?
惜柔手臂上的伤是擦伤,伟哥带她到门诊进行了消毒处理,并没什么大碍,不用包扎,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医生说等到它干涸褪落时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手术室外的标示灯依旧亮着,远远看去并不分明,只见一团绿色模糊在灰暗的角落里。走廊里很暗,两旁的门都死死地关着,只有头顶的日光灯散着凄惨的白,年月有些久了,并没有新装时的亮,它哧哧地响着,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
医生已经确诊,贝贝属于颅骨凹陷性骨折、硬脑膜下血肿、脑挫裂伤,此刻正陷入深度昏迷之中,生命之烛在风雨中猛烈摇曳,随时可能熄灭。如今几个医师正为她做着开颅手术。
撞人的司机在我们没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医院,是他送贝贝来的医院,交的手术费,他留下了身份证与手机号码,让惜柔随时找他,又留下了一些钱便匆匆地走了,看来真有什么急事,惜柔知道不是他的错,也没为难他,由他去了。
熊猫一直在走廊上陪着我,不时地劝慰我,不会有事儿,不会有事儿,但愿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没什么事才好。
手术室里的灯始终亮着,少许的光从门缝里衍射出来,很亮,跟走廊里的暗强烈的对比着,形成一条耀眼的白线。我们静静地等在外面,都不说话,其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些时候来了两名警察,简单向我们了解过情况后就告诉我们要小心一点,有什么情况要立即报告他们,不要想着报仇,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最后宣读过党的宗旨后就离开了,说明天会再来找我们。我很不喜欢他们的工作方式,如果他们负责一点,早点儿抓到胖子,贝贝也不至于会这样,我恨他们。
胖子是通缉犯,白天是不便活动的,所以只能晚上或者天色渐暗之时出来,但他能把我们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那么他必定还有同伙,而且可能不只一个人,但也不会太多,估计也就今晚出现的两个,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找人把你们梆了去,犯不着冒险抓我们来达到找你的目的,其次他知道你们今晚考试,而这考试安排据你所说是一周前才安排的,而胖子那时候已经被通缉了,他本不该知道,但他知道了,那么说来学校里一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最后他既然清楚我们的行踪或者生活规律,那么必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是一个人监视,其他人在窝里休息,他们反应很快,从赶来的速度来判断他们应该就住我们附近,如果可能的话,那房间还是那个学校里的人租的…
惜柔分析得很有道理,说得伟哥跟熊猫在一旁频频点头,我心里担心着贝贝的安危,也没太在意,只听她说胖子一直就在我们附近,我顿时两眼闪着寒光,真恨不得立刻把他给揪出来,千刀万剐了他。
正当我们说着,手术室大门开了,却只开了一条小小缝,一个年轻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说她年轻其实只是我个人感觉而已,女人戴着口罩,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那头乌黑靓丽的头发从白色的医务帽子里渗出来,自然地垂在两边,显得清秀。
里面似乎很热,只见女人额头上满汗滴,女人也意识到自己额头上的汗迹,轻抬着手,用袖子将它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