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下午。
此时江怡娜正对照密码本翻译着刚刚收到总部发来的电报。
“站长,译好了,您看看吧!”江怡娜神情严肃地将译好的电文递给他说道。
顾子柏只是扫了一眼就将短短两行内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见他先是拿出洋火将电报点燃,随后冷哼一声道:“没想到这位常经理不仅是个色中饿鬼,竟然还是个汉奸,真是该死啊!”
“那需不要将他…”江怡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手掌做了一个向下劈砍的手势,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顾子柏知道在特务处这种单位工作时间越久,不管是身处哪个部门,耳濡目染之下,也会渐渐地淡视生命,对于这一点,他完全能够理解,只是眼前这样一名娇滴滴的美女口中突然说出如此狠辣的话语,这让他感到一丝违和而已。
顾子柏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现在的身份是青岛的富商之女,而我只是个流浪异乡的日本人罢了,一切不符合我们身份的事情都不能做,清楚了吗?”
“是!站长。”江怡娜点头称是,但是神态却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顾子柏刚想再训斥几句,却突然听到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他皱了皱眉头,立即走到窗户旁边向下望去。
只见街道上不知何时已有十数名警察,正挨家挨户进行着盘查。
“出什么事了么?”江怡娜此时也凑了过来,轻声问道。
“不清楚!”顾子柏摇了摇头,随后沉吟了片刻吩咐道:“我下楼去看下什么情况,你待在房间不要出门。”
说完,不等江怡娜回话就快步走出了房门。
不多时,顾子柏便来到了饭店大堂,此时前台旁边恰巧有两名警员正在询问着什么,他便立即走了上去,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默默聆听起来。
原来是法租界内有人被枪杀了,其实在大上海天天都有命案发生,之所以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关键是此人身份显赫,是外交部次长兼中国银行理事,但是名字警察却没有明说。
可顾子柏是何许人也,在特务处这两年他早已将国党内中高层的姓名、职务全部记在了脑海之中。
此时听到被杀之人的职务,他就知道被杀之人便是抗日战争之前的大汉奸—唐有仁。
此人虽贵为国党高官,但却屡次向日本出卖具有战略意义的情报,甚至还参与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何梅协定》。
本来如此巨奸被除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是顾子柏此时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此人是国党高官又和日本人关系暧昧,而红党又从不执行暗杀行动,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就是“民间抗日组织!”,而且极有可能与上次暗杀汪兆铭的人属于同一伙人,因为顾子柏猜测这可能是报复性暗杀。
顾子柏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不确定在上海被抓的同志现在有没有被营救出来,如果还没有,那么再想要营救,难度将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而且他从上次与胡德荣的谈话中,隐约能感觉到胡德荣就那三名被捕同志的身份应该对他有所隐瞒。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三名同志的身份绝非上海地下党员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顾子柏恨不得立即前往惠民药房,找胡德荣问个清清楚楚,省的他独自在这里瞎操心。
可是从他开始执行这个任务开始,他的身份就只是一个流浪异乡的日本浪人了,想要再利用特务处的身份为组织办事,恐怕也绝难逃过戴风农的眼睛。
顾子柏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党组织接受了他的建议,提前将人救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整理了下情绪,随即便回到了房间。
“站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江怡娜见他离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回来,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外交部一名官员在家中被暗杀了。”顾子柏摆了摆手,语气平淡的说道。
“难道又是红党干的吗?这些人上个月才刺杀了汪副主席,今天又在上海刺杀政府高官?现在外敌当前,他们成天还只会窝里斗,真是可恶!”江怡娜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子柏闻言心中非常无奈,他知道江怡娜本性并不坏,也是个非常仇视日本人的热血青年,只是这个时代并没有网络,普通人获取信息的渠道也只有报纸这一种途径。
可现如今绝大多数报社已经沦为了国党的工具,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将黑锅往红党身上扣,这也使得许多不明事理的年轻人对红党的印象急转直下。
很显然,江怡娜就是其中的一员。
顾子柏此时也不能解释,只好不置可否地回道:“也许吧。不过这些都不需要我们关心,我们只需要做好准备工作,耐心等待与蝙蝠对接即可。”
“是!卑职明白。”江怡娜立即点头,高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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