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宝蓝色车子的主人从车里走了出来,没有打伞,瞬间白色衬衫就变成了几乎透明状,郎禹欣的视力不错,隔着条马路也能把人家的身材看个一清二楚。有点肌肉纠结感觉的男人快步走到车子前,非常厌恶地将一只白色塑料袋从雨刷上取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虽然事实上看不到表情,但是可以从他动作上揣摩出来,那不是一般的厌恶,非常非常的。郎禹欣肯定地判断出那个男人有洁癖,而且还不轻。
目光随着他进去车里,她很意外地在副驾驶座上看到了熟悉的一抹金黄,车里的那个小孩穿的是她们幼儿园学生的制服,不过没待她定睛看清楚孩子的模样,宝蓝色轿车已经启动朝北驶去了。
交通恢复了顺畅,有人心里反而更加堵了。现在这种状况,不堵她就不是人了,确切地说,就不是女人了。
下周末,她二十五岁的生日,之前还像朋友们炫耀自己不会成为剩女的……她就纳闷了,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邪乎!
嗡。震动两下,郎禹欣放在桌上的手机收到条短信,来自钱妮。
“欣欣啊,我这就出来找你啦,别生我气呀!下礼拜过生日,我给你买两份儿生日礼物!”
礼物,这俩字真刺眼。今年提前收了个“剩女”的大帽子,她别的礼物什么都没心情收了!他令堂的,把盛汉堡的盒子当做殷漾那个王八蛋,一通乱撕,可郎禹欣还是没能把她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
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来上班,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禹欣,怎么啦,这两只眼睛搞得什么新妆术?”
“没睡好。”
“最近天越来越热了,睡觉确实不太舒服。”说着,同事从兜里摸出两张电影票递过来,“你下礼拜生日,这票给你和你男朋友约会使吧。”
坐在自己位子上手一推,郎禹欣特别认真地望着好心同事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殷漾他怕是……”悲痛欲绝的眼神,“他快不行了,我们没工夫再约会,今年我也不过生日了。”
殷漾快不行了?!
出来混,光有工作能力是不行的,人际关系网也要发达。好心同事从郎禹欣这里听说了此事后,中午吃饭的当儿就给自己老公打了电话去,她老公听说后有把这事当做茶余饭后的小八卦告诉了隔壁科室的女科员,女科员知道后又网络共享给自己一个很要好的网友,网友也不是独享主义成员,马上就说给了自己爸妈听,身为居委会委员的网友爸妈得知这一消息马上就运用到了工作上,就在同老同事们一起制作防御艾滋病宣传栏时,他们又把这事讲了起来,于是同为居委会委员的殷漾妈震惊了,差点儿当场厥过去。等气喘匀了,五十出头的她立即一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家。
进门,殷漾刚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母子两人撞个满怀,殷妈妈站稳脚后立马情绪激动地质问他,“你真得病了?”
一头雾水,殷漾冲着他妈傻笑,“什么病啊。”
“什么病?我都不好意思说!”这要是自己孩子是个本分人,她也就不担心了,可从小到大殷漾就跟他爸一德行,风流得要命,声音还没变的时候就跟同班小女孩眉来眼去了。“殷漾,我丑话可先说到前面了,你自己怎么祸害你自己都成,别把人家禹欣给害了!”
更摸不着头脑了,“妈,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还装!”殷妈妈痛心疾首,巴掌拍得门框梆梆作响,“你是不是得了艾滋病了?”
三秒寂静后,殷漾跟火山突然爆发似的大声哄笑起来,眼泪都快溜出来了。“妈,你从哪里听来的啊?”
“你先说你是不是得病了?”
殷漾无奈,伸出三只手指头指天,“绝对没有!我相当的健康!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殷漾妈不确定,“真的没有?”
“真没有!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你儿子呢!”
“反正无风不起浪。”
“说不定是谁故意陷害我呢。”
“我从居委会听来的,难道你得罪了那些叔叔阿姨?”
“那肯定没有。”
“行了,没得病就好。这事可别给禹欣说,让人家担心就不好了。”
郎禹欣……自己老妈再次提到这个名字,殷漾眉峰挑动了一下,“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出去了啊。”
离开家,殷漾骑着摩托直奔跟朋友合开的特色饭馆。
今天下午郎禹欣也休班,中午为了照顾一个孩子没来得及吃饭,昨天又破了财,于是她也不顾会不会遇上自己不想看见的人坐车来到几个朋友合开的饭馆。
推门进去,钱妮在,她就是饭馆多个股东之一。
“禹欣,来找我?”
“NO,来蹭饭。”
“成,随便点,咱们馆子可比开封菜好吃又营养!”
起身坐到郎禹欣身边,钱妮纳闷地小声问她,“你来这儿也不怕遇见他啊。”
“为了蹭饭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