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卓无奈地努了下嘴,他是讨厌说谎,甚至有点憎恨说谎,可生活里面还是有很多关键时刻是需要谎言,就好像他跟郎禹欣之间。
周奖叹口气坐在唐俊卓旁边,指着电脑屏幕说,“你不觉得这次有些过分?”
一脸无辜,他摇摇头,“早断早好。”
“编个瞎话出两个月差就是断了?直觉告诉我,这位小姐很执着,第二封邮件很快就会发来了。”
真巧了,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郎禹欣的第二封邮件又发来了。除了一些与上一封基本一致的关心问候,这次的新鲜事是六一快到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每人都要出一个节目,而小天要表演的是英文诗朗诵。
“哟,我干儿子要表演英文诗朗诵啊,那些小家伙们能听懂吗。”
唐俊卓笑笑,“演给大人看的。”
“是哈,那些小孩的家长肯定以为是老师教的,其实我们是跟外国人学的。”周奖瞅眼旁边的人问,“最近跟维多利亚有联系吗?”
“没。”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唐俊卓的眼眸中光华暗淡下来。
周奖暗忖,他这朋友不会是还难忘旧情吧。
高中毕业后,唐俊卓就被父母送出国留学,在留学期间他与同所大学的一个中英混血女生相恋,大学毕业后两个人结了婚。起初的二人世界甜蜜得不得了,可自从小天出生后,两人世界被打破,每次维多利亚要求唐俊卓带自己去旅游,唐俊卓都以小天需要照顾为由拒绝。也许是唐俊卓对这个家太上心了,所以显得维多利亚是一位很不称职的母亲,于是两个人之间的争吵变多了。一天唐俊卓带着一岁多的小天从外婆家聚会回来,他在一家酒吧门口见到了声称有公事不能一起聚会的维多利亚,更令人心灰意冷的是她身边站着那个在他们结婚前与她暧昧过一阵子的英国男人。
他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鼓着勇气建立起一个家,但是这重要的第一次却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一年多来他知道维多利亚过得很不顺心,她是向往自由浪漫的女人,不是喜欢整天呆在家照顾孩子的女人。既然曾经那么爱她,所以他决定放她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离婚后,唐俊卓想要把小天带回国,可维多利亚的爸爸妈妈很不舍,为了老人他打消了念头。将小天托付给维多利亚的妈妈后,他自已去了法国进修摄影,就在几个月前维多利亚的妈妈心脏病犯了住进了医院,小天这才终于被唐俊卓接回了国。只不过现在的他过于忙碌,没了时间像以前一样照顾小天,只能麻烦自己的爸妈来带孩子。
***
“老师,老师!”
才刚回办公室,小班长就屁颠屁颠跟进来了,郎禹欣把递到唇边的杯子一挪纳闷道,“怎么啦,看你这小脸跟要哭了似的。”
说他想哭,他马上就掉下眼泪了,急得都结巴起来。“老师,唐小小小小小天,他吐了!”
怎么回事儿啊!拉着小班长的手她急忙跑回班里,一进门,一圈的小朋友都围着一个人,这一圈里面有吓哭的,有吓呆的,甚至还有跟着干呕的。
真是出乱子了。感激疏散开小朋友,郎禹欣将一脸虚弱的唐小天抱进怀里,对闻信跟着一起来的两个同事交代了几句,然后抱着小天离开了幼儿园,摸这孩子的额头看是烧得不轻,都烫手了。
“身体难受怎么不跟老师说啊。”
“……”唐小天委屈,心想,爸爸交代了,尽量不要跟你多说话。
见他那副难受样,郎禹欣也不再问他话,伸长脖子对出租司机说,“师傅,抄近道吧,孩子难受得紧。”
司机师傅在后视镜里望了眼郎禹欣,“抄近道行是行,不过叫交警同志看见可要发钱的。”
“万一真被瞧见,罚的钱我出还不行吗。”
司机师傅笑了,“成,看在你这个好妈妈的份上,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郎禹欣正想说点什么呢,谁知虚弱的小天竟张口说话了,“叔叔,这不是我妈妈,是我老师。”如果他爸爸没有嘱咐过自己,他也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现在,他必须澄清一下。
这一澄清叫郎禹欣刚激动起来的心情马上就平复了,回头一样,她激动个什么劲儿,又是失落个什么劲儿!
到了中心医院不久,小天刚挂上吊瓶,他奶奶就赶到了。
一见这个穿着华丽气场强大的中老年,郎禹欣除了眼熟还是眼熟,一条街上的嘛。同样感觉眼熟的唐妈妈向她道过谢,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宝贝孙子不再说话了。
病房静悄悄的,这叫郎禹欣觉得有点尴尬,呃,现在她是不是改回去上班了?道了声别正准备走呢,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两个人也都是眼熟的。一个是唐小天的爷爷,另一个是唐俊卓。
不是出差在外呢吗?郎禹欣怔早原地不动弹,刚进门的某人也好象被人点了穴似的,头回脑袋里一片空白,这种感觉真是……其囧无比啊。
“提前回来了?”先一步回神儿,郎禹欣表现得一脸惊喜,其实此时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中像闪电般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