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听见指挥者一声怒喝。
城下无数训练有素的重甲士兵迅速移动起来。
列阵,分兵,一排排云梯眨眼间便在士兵的掩护下架上了沧澜关的城头,可谓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墨渊准备了数日的攻城器械也终于展现出了它们真正的威力。
雨夜下,那屹立与旷野上的狰狞黑影,如同巨人的手臂,将一团团巨大的火球狠狠砸向沧澜关城头。
所落之处,火雨飞溅,一旦沾身,便会紧紧贴着士兵的甲胄燃烧,极难扑灭。
这些装满火油的陶罐,正是墨渊为了攻破沧澜关那堵近乎坚不可摧的城门而准备的杀招。
伴随着一排火墙在沧澜关城头燃起,守城士兵的反击力度顿时被压制了下去。
“敌军被压制了,弟兄们抓住机会冲上去,冲上沧澜关!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银前两!”
在最前线指挥作战的将领见敌军被己方攻城器械压制,自然不会白白错过这个大好的进攻机会,顿时嘶声喊道。
城下的重甲士兵闻声,顿时开始前赴后继的顺着云梯向上攀爬,重赏之下,每一个最前线的士兵都妄想着第一个登上城楼。
然而,此刻身处战场的他们,根本无心去想,即便他们真能够第一个登上沧澜关城头,恐怕也没那个命活着回去领赏。
“将军,敌军已经冲到城下,他们的云梯也架过来了!”
城头上,因为火油的烧灼,此刻已经变得一片混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几欲作呕的焦糊味道,显然,墨渊命人连日赶制的攻城器械比之前的箭阵带给沧澜关士兵的伤亡与麻烦,要大得多。
好在越下越大,再加上墨渊也不并是完全没有准备,这些火油虽然给守城士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远远还不至于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把伤员抬下去救治,刀斧手!是时候让敌军看看你们的厉害了,给我把那些该死的云梯砍了!”
墨渊用了三日时间将沧澜关外的树林几乎伐尽,换来了这些攻城器械压制沧澜关守军;而叶长风早在数日前,就已经知道了会有这一场恶战,那么他的准备,又岂会比墨渊逊色?
随着叶长风一声令下,在城内等候多时,也没有被之前的火油波及的刀斧手们纷纷冲上城头,平日里训练有素的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也不管那些还在熊熊燃烧的火油,就这样顶着火焰灼烧的疼痛,抄起手中的战刀,朝着那些才靠上来的云梯狠狠砍去。
这些刀斧手手中的战刀也同样是叶长风让城中工匠以精铁打造,刀锋之利,可谓削铁如泥,如今一来,即便敌军的云梯上包裹有铁皮加固,也经不住这般摧残。
“啊……!”
随着云梯被刀斧手们斩断,黑暗中无数人影开始从高处坠下,沧澜关的城脚下,渐渐被鲜血与残肢染红。
那些挂在云梯上的重甲士兵往往来不及撤退,便直直的摔落,大部分士兵当场丧命,少数幸运的,也是手脚骨折。
然而在这前线的战场上,这样的伤势与死亡没有太大的区别。
由于叶长风早有准备,不多时,城下第一批重甲士兵携带的云梯竟然全部被刀斧手们斩断,使得这场攻城战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大量敌军聚集在城下,尽管距离沧澜关城头已然触手可及,但他们却偏偏够不着。
至少想要单凭人力攀上沧澜关这近三十丈高的城墙,除非是轻功冠绝天下的高手,否则绝无可能。
好在这些重甲士兵身上穿着的甲胄以及手中的坚盾可以让他们暂时不惧城头上射下的利箭,倒也不担心呆在这里成为对方的活靶。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这些重甲士兵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呆在沧澜关城墙下,至少,在这血腥与杀戮铸就的战场上,能够破开这些重甲士兵防御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眼看着敌方的云梯被毁,攻势受阻,叶长风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大好的反攻时机。
手中当即长剑朝着城墙下一指,那道坚毅的目光,冰冷而又无情,然而在最深处,还有一丝惋惜与无奈。
叶长风不是第一次踏上战场的新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仁慈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
然而这场战役,不同于以往的御敌保家卫国,这是他们东墨国的内战,而他手中的利剑,也是第一次指向这些原本应属同袍的士兵。
好在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被叶长风埋葬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因为他更加清楚,自己的犹豫,自己的仁慈不会给自己带来胜利,相反,等待着他的会是敌人的屠刀。
更何况,他身为沧澜关主将,不仅要取得战斗的胜利,更要为此刻在城墙上浴血奋战的每一个士兵负责。
他的每一个命令,都决定着无数士兵的生死。
因此他的剑必须斩下,反击的命令,也必须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