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全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在战争年代,每一个城邦都在上演着同样的故事。那些不甘心当亡国奴的人,在城破之时,全都辗转逃往圣地,借星星之火,重新点燃理想与希望。
依我看来,他也应该走,而不是誓死一战。
“谢谢你,你讲的,我都明白。”他说,“但我不能走,不能眼睁睁看着寇仇屠城。为了孤城百姓,我必须赌一把。”
“赌就是死,毫无意外。鸭绿江、山海关、长城、京城、黄河……哪一道不是天堑、天险?长城曾经挡住了胡人呼啸南牧马,却没挡得住敌寇的装甲车。你应该能看清形势,这种大势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而是——”
我说不下去,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非常复杂,胜利与失败,充满了玄机,谁也无法理清其中脉络,只能将其归结于“天命”。
敌寇残虐,天欲诛之,这才有了广岛和长崎的两颗*一役。
若是换一种思路,德意志的*如果早一步由柏林运出来,乘大飞艇运抵纽约、伦敦上空,那么二战的历史则瞬间颠覆。
或许,天意如此,邪不胜正,遂有了今日天下大同的和谐盛世。
“不要说了,我有制胜之术。”他说。
我连声三叹,不自觉地苦笑。
“你不信?”他问。
我不忍再打击他,而且说再多都没用,因为他的表情如此坚毅,似乎对“制胜之术”充满了信心。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战争的最高境界。当下,我就是有这种制胜之术,但那是天机,我不能说出来。”他说,“但是,你看——”
他抖了抖手臂上的雪花,双手攥拳,向我伸过来。
“什么意思?”我不解。
“我的制胜之术就在掌心里,你要看吗?”他问。
我点点头,看着那两只紧握的拳头。
他慢慢地张开手,但那双掌都是空的,只有雪花融化后的小小水滴。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双掌,足足有十秒钟,但到了最终,也是一无所见。
“什么都没有。”我说。
“对,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天机之所在。”他说。
我不想说更多,但耳中传来的枪炮声似乎越来越猛烈,敌人的战线正在向这边推进。
“走吧,别鸡蛋碰石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死无葬身之地。”
从心底里说,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等到圣地的火焰燃遍全国时,再带着游击健儿们杀回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绝对没必要在此时此地把大好身躯白白地祭奠了这场战争。
第285章 霸王枪(3)
“我不骗你,我真的有制敌之术。”他笑起来,神秘而孤傲,令我无法捉摸。
“我知道这一战的结果,所有人都知道,全世界华人都知道——这孤城,必将沦丧于敌寇之手,根本没有任何例外,也不会有任何奇迹。你不走,只不过是让济南城外多一个荒坟罢了。这是战争,不是玄学术士吹牛逼的地方。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我们在这里说一万遍‘制敌之术’都没用,唯一的结果,就是敌寇兵不血刃占据了孤城。想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旧政府的军队全都他妈的屁滚尿流望风而逃,逃过徐州,逃过南京,一直逃到西南大山里去,被敌寇吓破了胆……”
说到这里,我胸膛里的激愤升到了极点,怒极而笑。
事实上,当我们纵观公元1900年后的历史会发现,中国人一直都在“逃避、避战”。从清政府到到民国旧政府,所有军队都对战争充满了恐惧,即使手中有枪,枪口也只是对准国内民众的,一旦遇见异邦敌寇,自动就萎靡不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如同一只肥硕而胆怯的鸵鸟,把头塞在沙坑里,任人宰割。
“我也知道。”他说,“英雄创造历史,无能的人随波逐流。螳臂当车并不可笑,可笑的是笑我的人,并没有意识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